第十章
大多时候顾言薄都是沉默，不搭理人。
只要能让顾言薄产生情绪波动，都让路觉舟感觉无比自豪。比如现在，顾言薄瞪了他一眼。
短短十分钟。
顾言薄就瞪了他两眼。
路觉舟自作多情地以为和顾言薄的关系缓和不少，但顾言薄给出的真实反应做不了假。
至少和那些护工比起来，顾言薄更愿意瞪他。
时薪十万，还可以逗小朋友玩的工作，路觉舟感觉也挺快乐。
“对了。”
没等顾言薄收回手，路觉舟的心思转到另一件事上，他很自然地松了手，转身。
“你这么想去顾家是为了摆脱我？”
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却没想到路觉舟把它照顾得这么好。
疗养院不能随便进出……除非是病患的家属或者疗养院的工作人员。
他只需要在房间里等人来接他就行。
*
路觉舟没什么要整理的东西，他这几天吃穿用都是顾言薄的。
他抱着一个小盆，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又一次进了顾言薄的房间。
“还不是被赶出来了。”
“陆厌。”
“顾言薄。”
“还是说，你以为只要讨好顾言薄，你就能过上好日子？我倒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都学会趋炎附势。”
顾言薄眸光流转，停留在被悉心栽种进盆里的橘黄色向日葵，灿烂明媚，瓣上抖落下几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叮咚。
看见路觉舟出来，没忍住嘲讽了一句。
小小年纪就会骗人，唬的他们一愣一愣。顾小少爷那闷声不响的孤僻性格，怎么可能会和谁交朋友。
是他送给江晴的向日葵，但……那天被他打碎了，当听到妈妈坠楼时，只顾着往楼下跑。
走廊上，几个不肯离开的护工还在试图和秘书交涉，希望自己也能被带进顾家。
刘宁娜冷笑了一声。
“我是你生母，是你的监护人。我不同意，你能去哪？”
不像妈妈的手能完全包裹住他，也是小小一只，但路觉舟的体温和妈妈一样。
“江阿姨那么喜欢向日葵，我们把它带回顾家吧。”
很奇妙的感觉。
路觉舟警惕地后退一步，刘宁娜似乎有家暴倾向，虽然他并不害怕，但为了避免受伤，还是离远一点安全。
等他再回到房间，打扫卫生的阿姨告诉他，瓶碎片被警方带走调查。
“顾言薄的房间确实比我们小破房子舒服多了，怪不得你霸占了那么多天都不肯回家。”
“你看。”
“你等我一下。”
路觉舟：“…！”
顾言薄很不喜欢别人碰他，他不记得路觉舟第一次碰他时是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
直到路觉舟合上房门离开，顾言薄的视线终于从地上挪到被路觉舟握着的那只手上。
“陈秘书已经找过我了，可被我拒绝了。”
他以为向日葵也被带走了。
“我问过护士姐姐，她告诉我向日葵土培会比水培养得更久，我把它栽到土里了。”路觉舟笑着把盆递到他面前。
“你觉得顾言薄很蠢吗？你像哈巴狗一样在他身边呆几天，他就会忘记你从前是怎么欺负他的？”
路觉舟跳下沙发，打开门站着的不是助理或秘书，而是……刘宁娜，他游戏世界的npc妈妈。
路觉舟没理他们，转身进了电梯。
而刚才，他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忘记甩开路觉舟的手。顾言薄盯着被路觉舟牵过的那只手发愣，只感觉路觉舟残留的体温逐渐消失。
十分钟后。
有种奇怪的感觉。
顾言薄傍晚就先跟着顾盛裕离开，陈秘书派了其他的车来接送路觉舟和护工。
门铃响了。
欺负？
他欺负顾言薄？
路觉舟愣住了。
所以，那个曾经蓄意接近顾言薄还可能伤害过顾言薄的人……原来是他自己！？？？
垃圾游戏。
给的什么身份设定？
路觉舟满脑子都在想着“他”以前是怎么欺负顾言薄，可落在刘宁娜眼里就有了点别的意思。
“陆厌。”
“你别想离开这。”
“我不会去，你也哪都别想去。”
路觉舟扫了她一眼，语气平静。
“哦，你说得不算。”
“陈秘书一定会找人来接我。”
路觉舟会这么肯定当然是因为刘宁娜现在会来找他，如果她真能一句话否决，根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来找路觉舟。
反倒会让路觉舟自己在这苦等。
刘宁娜被刺激到了，她的声音变得尖锐，
“你们这些吸血鬼，如果不是你们扒着吸血，江晴才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你和那个小贱种一样，你也是吸血鬼。”
刘宁娜在屋里发疯，路觉舟冷漠地看着她。
很快。
敲门响起。
陈秘书安排了一个助理在疗养院接人，司机一到，助理便立刻赶来敲门。
门外还站着护工茜茜，以及顾言薄的保姆郑岚。
她们一人拖着一个大箱子。
“陆厌，你准备好了吗？”茜茜笑眯眯地问。
“好了。”
路觉舟语气轻快，“我没什么东西要准备，走吧。”
“你不拿行李吗？”
路觉舟没有行李，他这几天吃穿用的都是顾言薄，至于那个家他不打算回去。
“咦，刘护工。你也在啊，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去吗？”
茜茜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你以前不是总说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陆厌吗？只要一起去了顾家，你既能照顾陆厌，又不丢工作的，不是挺好的吗？”
路觉舟神色微怔，怪不得他能随意进出疗养院，原来不是因为跟着顾言薄，而是因为他是职工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