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林小区外，夏云扬站在路灯下看着第三单元的方向，“毛文化昨天刚死，沈成凤今天就出远门了，这时间赶得真巧啊。”
顾骁远没有他那么弯弯绕绕的，说话十分直白，“畏罪潜逃？”
“不知道呢。”夏云扬耸了耸肩，给黄文添打了个电话，“小黄，叶筱蝶前夫的资料查出来了吗？”
黄文添说：“夏队，查是查出来了，但是这人四年前就因为肺结核死亡了，还要再深入调查吗？”
“那就不用管了。”夏云扬说，“再查一下毛文化前妻沈成凤的工作地点，还有她最近的出行购票记录。”
“好的。”黄文添那边响起键盘敲击声，没一会儿，就说：“夏队，沈成凤的工作地点在金阳新区玉林路321号咖啡店里，最近的出行购票记录在上周三，总共买了两张高铁票，一张是今天早上九点去阳县的，一张是明天下午六点回来的。”
阳县和鬼州市同属一个省份，坐高铁也就是十五分钟的路程，并不远。
“还有回程票？”夏云扬想了想，“她定酒店了吗？”
“没有。她定的是旅社房间，就一个晚上。”黄文添意识到什么，压低了声音，“夏队，她是不是有嫌疑？”
“每隔三个月就有一次，跟其他的咖啡店互相交流学习。你要是再早来个半小时，还能看见从县城来学习的那名咖啡师呢。因为是个小姑娘，我看天黑了，就让她早点回旅社，以免路上出什么事。”
夏云扬有些意外，“什么？”
“……”夏云扬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优势。”
挂完电话，夏云扬对顾骁远说：“叶筱蝶前夫的嫌疑排除，人已经在四年前就去世了。”
这边电话挂断，俞宝儿那边就打过来了。
“公安局？”老板愣了愣，“不是，警察同志，我犯什么法了？我这咖啡店都是合法经营，不管是营业执照还是健康证，我都——”
顾骁远说：“往左。”
顾骁远说：“漂亮。”
顾骁远心说你不是已经知道她去县城了吗？
顾骁远说：“天生的。”
他分明没有提起过咖啡店，更没有说过地址的内容。
“没有您想的那么夸张，我们就是来问两个问题。”夏云扬已经习惯了这些老百姓面对警察的紧张，左右看了看，“沈成凤人呢？”
顾骁远点了下头。
两人去到玉林路321号，那里确实有一家咖啡店。
“这不是在查吗？”夏云扬笑道，“打电话给旅社的人，确认一下沈成凤的入住情况，注意提醒他们不要惊动沈成凤。”
黄文添说：“明白。”
他的手机声音并不大，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还要避免被不相干的人偷听，就调得更小了，不凑近根本就听不见。
黄文添应道：“没问题。”
老板笑容灿烂，“你放心你放心，我绝对支持警察同志的工作！”
他只是随口感慨，顾骁远却说：“你也有。”
“我知道了。”夏云扬说，“把那名警员的联系方式记下来，实时确认沈成凤上高铁的情况，明晚你负责跟踪她，只要她一到家，立马给我发消息。”
“就是有意的也很难听到吧？”夏云扬想起上次他还嘲笑秦淮是个老年人，没想到老年人竟是他自己，“你这是专门培训过的吗？”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见到他们推门进来，连忙说：“两位不好意思，本店的咖啡已经全部卖完了。”
“身高是天生的，耳力也是天生的，这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啊。”夏云扬很是羡慕，“我要是也拥有一点天生的优势就好了。”
夏云扬“哦”了一声，往左边的小路走了几步，忽然顿了下，抬头看向顾骁远，“等等……你听见小黄说的话了？”
“她人不在，去县城学习了。”老板说完，又补充得详细了些：“今天早上出发的，估计要明天晚上才回来。”
夏云扬“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她经常去县城里学习？”
俞宝儿一个大喘气，“不……不好意思，夏队！今天忙着做其他案子的痕检，差点忘记跟您汇报指纹的核对情况了！”
“你们大概多久学习一次？”
“好的，那我们明天再联系她。”夏云扬不再多留，“因为案情有些特殊，在我们联系她之前，希望您不要告诉她我们来过的事情。”
顾骁远没什么感情地说：“不是有意的。”
夏云扬和顾骁远刚从咖啡店出来，黄文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夏云扬亮出警官证，虽然穿着警服可以省下这道程序，但还是正式一点给顾骁远做个示范，“我们是鬼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有几个问题想向您了解一下。”
“夏队，我跟旅社的工作人员确认了，沈成凤是本人带着身份证在他们旅社入住的。”黄文添说，“为了防止他们串通，我还联系了铁路局的警员，沈成凤的进站和出站时间以及地点都没有问题。”
“沈成凤？”老板回过神来，“原来你们是来找沈成凤的啊？差点吓死我了……不对，她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合法公民，虽然不至于专干好事，但肯定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亏心事。”
“是啊。”老板说，“店里就她和我两个咖啡师，我要看店，出去学习的时间就少，经常都是她学习完了回来再跟我交流。”
“趁着现在不算晚，或许还没打烊，我们去一趟沈成凤的工作地点吧。”夏云扬说着，看了看路边的标牌，确认这里就是玉林路，又去看小区左右两边的门面编号。
“跟您的咖啡店无关。”夏云扬打断了他的自证清白，“您这里，是不是有个员工叫沈成凤？”
夏云扬又问：“这次学习是在什么时候定下的？”
难得能让夏云扬吃瘪，顾骁远觉得这个优势也挺好的。
“嗯……大概是在上个星期三定下的？今天是星期天，十四号……”老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六月三号那天！”
夏云扬体贴道：“没关系，现在说也一样的。”
“下次我一定记得调闹钟！”俞宝儿也不耽误时间，翻了翻资料，“情况是这样的，夏队，我们在毛文化家采集回来的那三百四十一枚指纹，经过对比分类，最近一周进入过毛文化家中的一共有九个人。”
夏云扬问：“排除他的家人了吗？”
“排除了。”俞宝儿说，“但是排除毛文化和他家属的四种指纹之后，剩下的五种指纹是什么人的还不清楚，只能从尺寸大小确认是成年人。我就想趁着比对指纹数据库的空隙，去做叶筱蝶的笔录，问问最近都有谁到过她家，您看行吗？”
这番话，可谓是人在技侦，心在刑侦，没有案子的时候俞宝儿也总是想要出外勤。上次想要跟踪叶筱蝶去卖.淫窝点的提议被婉拒了，还没死心，这次又想去叶筱蝶家调查。
无论男女，选择当警察的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更何况多一个人帮忙，夏云扬也没有道理拒绝。
但他看了眼腕表，还是拒绝道：“现在八点半，叶筱蝶已经出门了，小陈在跟踪，笔录还是明天再说吧。”
“逍遥没在跟踪。”俞宝儿很确定地说，“他刚刚还在跟我说他的梦中情喵特别难抓，发的图片是在枫林小区的小园里。”
夏云扬心里一咯噔，“我不是让他看着叶筱蝶吗？”
“他看了。”俞宝儿说，“叶筱蝶没出门呢。”
“没出门？”夏云扬秀气的眉头微蹙，昂首示意顾骁远跟上自己，加快脚步朝着警车走去，“这样吧，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正好要去找叶筱蝶拿物品遗失清单，就连着指纹的事情一起问了，你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好吧。”俞宝儿有些失望，又想起什么，“哦，对了，夏队，还有一点可以确定，叶筱蝶就是失足妇女。”
夏云扬说：“留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