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顾骁远道：“冯局找你？”
“大概是为了记者的事情。”夏云扬说完, 摁下了接通键，“冯局。”
果不其然，冯为民的第一句话就是：“热搜看见了吗？”
“我们刚结束调查, 还没来得及看。”夏云扬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省厅来人了，要开大会。”冯为民没有多说, “把人都叫回来吧。”
夏云扬应道：“好的。”
他挂了电话, 对顾骁远道：“走吧, 回市局。”
顾骁远跟上他，“省厅来人了？”
“嗯。”夏云扬说，“毕竟是连环杀人案，会引起重视并不奇怪。”
省厅领导看了看夏云扬，又看了看冯为民，欲言又止，颇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此话一出，不仅是顾骁远，所有人的气场都沉了下来。
陈逍遥不满，“夏队您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夏云扬道：“我没有在帮他说话，这是事实。”
仅凭传闻，就能改变对一个人的印象吗？
冯为民缓和道：“哎呀，你也不是不知道，连环杀人犯不好抓，这才过去多久啊，不把该查的查清楚了，怎么开展下一步行动？”
夏云扬平淡地道：“我的回答并没有问题，是这名记者有意扭曲事实，现场还有其他路人录像，过两天就会澄清了。”
毕竟当地的公安局内部，还有谁不知道夏云扬这号人物？年轻有为，父母双亡，妥妥的实力上位。
“没有必要。”夏云扬的脚步没停, “无非就是些断章取义的内容, 对于破案没有半点用处, 唯一的意义就是施加压力, 我们并不需要他们来进行提醒。”
省厅领导“呵”了一声，道：“真正配位的刑侦队长，就该想到我所说的这些，而不是像个无头苍蝇，围着那些没用的证据瞎转！”
夏云扬道：“是的。”
“记者不会听你的这些解释！”省厅领导拍得桌子“嘭嘭”作响，吓得其他警员抖了几抖，“这些边角的纠纷调查再多又有什么用？重合点都出现了，为什么没有立刻展开调查？”
“你不提案子还好，一提我更恼火！”省厅领导的唾沫星子横飞，“这都几天过去了，你们的进度在哪里？接连死了三个人，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着，到底是怎么办案的！”
“行，你去查吧。”冯为民在省厅领导的坚持下，妥协道，“他的父亲叫夏家国，母亲叫水清瑶。”
顾骁远无法反驳, 但他就是好奇热搜的内容究竟会是些什么, 可惜他对于那些软件了解太少，就连外卖软件都是折腾了很久才弄明白的, 现在更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搜索。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就是夏云扬？”
夏云扬应道：“我明白。”
省厅领导又跟夏云扬说了几句，意思都是让他别再跟媒体正面交锋，务必加快进度，争取早日破案，平息舆情。夏云扬的态度良好，批评教育和鼓励加油全都接受，省厅领导没有什么可说的，就回去了。
省厅领导认可道：“我对你的功绩略有所耳闻，确实是个好队长。”
“凶手一天杀一个人，你就一天调查一个人，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指望着凶手自投罗网？不如指望着买彩票能中一等奖！”省厅领导吹胡子瞪眼，“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点行动力都没有，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的刑侦队长，你手底下的人能服气你吗？”
夏云扬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不卑不亢地道：“感谢领导的认可。”
冯为民慢悠悠地喝了口枸杞茶，“他没有背景，在校期间的优异成绩和这么多年以来的破案过程，档案里都有详细记录，不曾冒名顶替过别人的功劳，就算你让督察组驻扎在局里，我也不担心会查出半点猫腻出来。”
顾骁远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问道：“不看热搜？”
“倒也没有否定。”夏云扬说，“他只是想让我们分清轻重缓急。”
“你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不知道澄清的力度有多薄弱？”省厅领导用力戳着标题，“风向彻底跑偏了，事后又有几个人还会关注？固有印象已经定下了！”
不等夏云扬接话，他又道：“但我说的方向也没有问题，你回头仔细地斟酌斟酌，别被惯用的思考模式束缚了前进的速度，你的能力不应该只到这里。”
他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合情合理，顾骁远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夏云扬道：“因为——”
夏云扬说：“可我认为，我们的关注点应该在案子上，至于对外申明的问题，那是公关负责的内容。”
冯为民还在帮夏云扬说话，“虽然小夏升为刑侦队长那年，我也因为他的年纪太小而极力反对过，但他确实是凭借实力上位，没有依靠父母。”
省厅领导拿起那份报道，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些并不是我们能干扰的，办好案子才是一名刑警的职责，公关的事情我们也操不了那个心。”
顾骁远的目光落到报道上, 标题是与实际沾边, 却又没有出于实际的浮夸内容：《连环杀人案未破，记者为民出声, 刑侦队长竟让其出口慎重！》
“你甭帮他说话！”省厅领导打量着夏云扬一身奢侈名牌，嗤道，“看这架势我就明白，肯定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吧？既然被我抓到了，你就回去做好准备，无论你父母是塞了多少钱才让你爬到刑侦队长这个位置的，我都能给你连根拔除了！”
陈逍遥嘀咕道：“光是动动嘴皮子就把我们的努力成果给否定了，这么少的线索，他们倒是来试试破案啊。”
所幸半个小时后，他的好奇就得到了解答。
夏云扬解释道：“目前嫌疑人员过多，我们需要一一排查，所以——”
“啪”的一声，省厅领导将一份打印出来的报道扔在夏云扬的面前, 整个会议室里都噤若寒蝉。
省厅领导不信，“他父母叫什么？你报上名来！到底有没有依靠，我让督察组的查一查就知道！”
省厅领导的脸色在听到这两个名字后骤然变化。
“这个嘛，我就要说句公道话了。”一直在旁观的冯为民开口，慢悠悠地道，“咱们小夏虽然年轻，但还是很优秀的，绝对没有德不配位的情况出现。”
省厅领导气道：“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陈逍遥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夏云扬无奈地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的调查结果怎么样了？”
陈逍遥又把耳朵放下来了，“您说的是哪一个调查结果？”
夏云扬道：“先说潘伟负责的欠债人吧。”
“欠债人都没有问题。”陈逍遥说，“虽然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潘伟没事找事，对潘伟的怨气很大，但是不在场证明都很清楚。”
夏云扬点点头，“张绪山案件的目击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