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盛如馨送回老爷子那里, 郁凇独自返回澜湾别墅。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很多佣人也放假回家去了,他自己住在?偌大的房子里, 有些冷冷清清的。
夜里做了噩梦。
他梦到妹妹被一群坏人抓走,拖到一辆三轮车上,他追着?三轮车一直跑一直跑,却怎么都追不上。
梦里惊出一身冷汗, 郁凇挣扎着?坐起身, 感觉心跳如擂鼓, 呼吸急促地喘息着?, 过?了很久才从梦魇中解脱出来。
窗外冷幽幽的月色透过?纱帘照进来, 在?木地板上落下一地斑驳的碎影,好像魑魅魍魉在?暗夜里横行, 止不住令人心惊。
不知道妹妹在?哪里。
她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郁凇不敢想象, 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她过?得好不好?
每次看到拐卖妇女儿童, 或者年?轻女性独身一人被谋害的新?闻, 他都难受得日夜难安。他害怕妹妹也经受那些遭遇, 他怕她过?得并不好, 怕她受苦。
毕竟她没有他那么幸运,没能被亲人留下, 也没能等?到好心人资助。
毕竟她是个女孩子, 而这个冷漠的世界,总是对?女孩子缺乏善意。
郁凇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不过?才凌晨三点半。
可?他已经睡不着?了。
微信里面,和侦探的对?话还停留在?上个周。
侦探说:快了, 有了点眉目。
他问:什么眉目?
侦探:不好说,还要再确认一下。
然后郁凇就不敢再问了。
他不知道确认以后,是什么结果。
他怕自己难以承受。
明明之前日思夜想要找回妹妹,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的消息。可?如今也许很快就有消息了,他反而有些畏惧不前,不敢面对?了。
起身下床,郁凇走到书桌前,拉开左边抽屉,里面放着?一只略旧的黑色牛皮钱包,旁边还有一只方形小盒子,以及一只叠起来的带小鹿图案的粉色毛绒袜子。
他盯着?那只毛绒袜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钱包,从夹层里抽出妹妹的照片。
十几岁的小姑娘,琼鼻蛾眉,面容清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人的目光定定的,十分有神。
那时的她还住在?张家,张家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对?她还是不错的。
所以那时的妹妹,应该是快乐的吧?
她终于从郁家那个噩梦般的地狱逃离出去。可?是她怎么能想到,愿意善待她的张家竟然也会抛弃她?
郁凇痛苦地闭上眼睛,将照片扣到桌上,抬手抵住眉心。
如果可?以交换,他宁愿自己替妹妹承受一切痛苦,只希望她如今安好。
到了除夕那天,郁凇回老家祭祖,祭拜故去的父母和奶奶。
摆果品的时候,他本想替妹妹也摆一份。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妹妹未必愿意当郁家的人。
于是他只在?母亲墓前替妹妹上了一炷香,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保佑妹妹平安。
到了晚上,郁凇返回海城,年?夜饭是在?盛家公馆吃的。
虽然不过?只有盛老爷子、盛如馨和他三个人,还是摆了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
这些年?,参加各种应酬和酒局,山珍海味不是没见过?。
可?是这么丰盛的年?夜饭,他还是第一次。
看着?盛如馨父女俩其乐融融,那么开心,那么幸福。
他才知道,原来年?夜饭是这样的,原来过?年?是这样的。
过?完年?没几天,盛如馨就返回剧组,又开始忙碌起来。
郁凇也开始着?手新?一年?的年?度计划,让各部门、子公司准备做汇报。
不得不说,自从这位新?总裁上任以后,整个盛林集团上下都提了加速度一般,没有一个人敢懈怠。
这位新?总裁看上去冷冷淡淡、不愠不火的,也没什么架子和脾气。可?他处起事来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个弄虚作假的报表能瞒过?他的眼睛。
他不管你迟到早退尸位素餐,还是浑水摸鱼中饱私囊,他允许一定程度的自私和松弛。
可?是过?了他允许的这道线,那就该撤职撤职,该走人走人,手下绝不留情?。
剥除坏疮,巨木自然会焕发新?生。整个盛林上下一心,齐头?并进,每个人都对?这位郁总又敬又怕,却又忍不住喜欢和拥护。
年?度汇报那天,郁凇坐在?首位,像个审判者一般,听着?下面的各位负责人一一汇报自己部门、分公司的上年?总结和下年?计划。
汇报到风投公司的时候,郁凇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收到一条微信。
【侦探:你妹妹找到了……】
那消息提示没显示全,后面是一串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