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情,又让你真心愉悦了吗?”谢衡之同样反问他。
陆萍香苦笑道:“或许你说的并无道理,私情能让人愉悦,焉知追逐剑道顶峰不能,至少不至于落得我今日的下场。”
谢衡之沉默片刻,说道:“你早该放下。”
“不说这些了,难得再见,何必要一直冷着脸,也学做鹤道望的模样做什么?”
一听到鹤道望的名字,谢衡之就忍不住皱眉。这个月剑宗又有弟子犯禁,被送到悔过峰受罚,他要前去拜访,顺带将受过罚的弟子领回去,也不知到届时鹤道望又有多少冷嘲热讽的话要说。
陆萍香指了指小桌上的两包桂花糕,说道:“我结识了一位小友,她倒是慷慨,送了我两包糕点,你带一份回去,就当做是你日后保护陆家的谢礼。”
“我……”
谢衡之才要开口,陆萍香立刻打断他。“我知你辟谷多年,可偶尔尝一次也不算什么,说到底还是肉体凡胎,掌门尚不能戒掉口腹之欲,你又何必对自己如此苛刻,尝一口你的道心就能歪了不成?我说你这人……”
陆萍香说着说着都有点恼火了,温和的语气都变得有几分咬牙切齿。
谢衡之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糕点拿起来。
“知道了,我收下便是。”
——
剑宗的两个弟子好奇禁地究竟什么样,胆大包天想偷偷去看,被看守的长老给打了一顿直接押送到悔过峰。鹤道望出了名的手段狠,尤其对剑宗怨念颇深,剑宗弟子都认为他心理变态,遇上了不死也要没半条命,于是一些交好的人死缠烂打,求助师无墨把人捞回来,师无墨身为宗主不愿丢人现眼,又把这件事丢给了谢衡之。
谢衡之到了悔过峰不久便遇上等候多时的鹤道望,对方面带冷笑,显然准备了好一番刻薄的措辞要发挥。然而意外的是师清灵听说谢衡之来,也跟着找来了。
谢衡之并不是个骂不还口的人,他向来是动手比动口多,由于不想浪费时间,他本来想着,倘若鹤道望说的超过十句,他就不得不再冒犯前辈一回了。
然而师清灵一心维护剑宗,从小被众星捧月,是个没听过重话的姑娘,难免就忍不住和鹤道望争执。鹤道望说了句“呆头呆脑,脸憨皮厚,与你这蠢类多费口舌,师无墨理当赔我一炉养神金丹”,师清灵听完便气得眼眶通红,拔剑就起招向他攻去。
鹤道望手上结印,一招打了回去,若不是破妄剑出三寸,以剑气消弭此招威力,师清灵少说要躺上三五日。
师清灵自知有人护着,不知收敛情绪,越发激动地说:“你才是废材,剑宗都不收的废材!你现在就是在报私仇,因为当年输给了我师兄,一直怀恨在心,你是峰主又如何,还是永远都比不上我师兄!”
谢衡之面色严肃:“清灵,不可对前辈出言不逊,向鹤峰主赔罪。”
师清灵恼羞成怒先动手虽说不对,但也是情有可原,还能说上一句晚辈向前辈切磋,接下来的话却是过了。
“我说的明明是实话!他对剑宗早就心有怨恨,我们何必忍让。”
鹤道望一点也不见生气,反而冷嗤一声,说道:“你既然知道,就该盼着剑宗无人犯禁,若落在我手里……尤其是连我这种废材一招都过不了的人,怎么……是等着日后让你的师兄拿自己的修为接济你?”
“鹤道望”,谢衡之冷声提醒。“够了。”
栖云仙府人人都知晓,师清灵以后是要嫁给谢衡之的,与谢衡之这样的人双修一次,好过寻常修士苦练十年。因此许多人都在看着,等师清灵与谢衡之成婚,好奇谢衡之的元阳能让她的修为增益多少。那些人的一边好奇羡慕,一边暗嘲师无墨硬将女儿塞给谢衡之。
师清灵猛地瞪大眼,被鹤道望的话气得浑身发抖,相思剑也发出隐约嗡嗡剑鸣,是要出招的前兆。
“清灵。”谢衡之的手落在她肩上,强行让她背过身去。“他在逼你以武犯禁。”
就算师清灵能免去刑罚,也少不了让师无墨亲自来向鹤道望赔罪。
鹤道望那张嘴,就算闹到了掌门面前也能颠倒黑白。
师清灵深呼吸,强行咽下这口恶气,对着谢衡之点点头,用袖子抹着眼泪走出去。
谢衡之始终没有动怒,只临了才平静道:“比起中伤他人,鹤峰主也许会有更好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