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抬进院, 苏团长脱下大衣,带着懿洋子瑜清理架子床的木料。
前院烧着锅炉,热水不断, 颜东铮提了两桶温水过来, 两张架子床分择好, 先拿抹布蘸水擦去上面的泥污, 再用软棉布和毛刷擦拭干净, 涂上专用的蜡,抱进屋组装。
忘记买席子了, 颜明知?就说,让孙子晚上先跟他睡,这边凉一晚,明天买了席子再铺被褥, 住进来。
“别?,可以先住西厢嘛, ”苏子瑜说着撞了下懿洋,“我?不介意你跟我?住。”
懿洋白眼一翻:“边去。”
穿来至今,一直没?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好不容易这边屋子多, 可以一人一间?,他傻了才要跟人挤住在一起。
苏子瑜遗憾地叹了口气, 去前院帮他修理先前挑出来的小件。
西耳房两间?是打通的, 懿洋觉得这样挺好,空间?大嘛, 可以让他隔出一个小厅, 一个工作间?。
前院杂物房里别?的不多,屏风倒有两座, 一为六开,一是四?开,清理修复往屋里一摆,他要的小房间?就隔出来了。
再把秧宝那?间?的桌案、书柜拉过来,连同衣柜、箱笼、长榻按方位一搁,这就布置好了。
秧宝那?间?更容易,架子床一组装,四?开门的雕花衣柜一放,妆台、妆凳一摆,行了。剩余的空间?,颜明知?想给孙女买架钢琴,就放在窗下。
相比钢琴,颜东铮更想闺女学古琴、古筝,另外,他压根没?看上懿洋帮秧宝挑的这张架子床,太简单了,缺少了拔步床的厚重感。
不过,秧宝很喜欢自?己的新房间?,懿洋挑的宫灯被?她拿来俩,清洗干净,木料涂上蜡,画了彩绘的纱绢,有些发黄、发黑,画上的颜色也掉了不少,她自?己调了颜色,找爸爸,让颜东铮帮她重新画上新样,最好把原来的画和发黑地方遮住。
颜东铮接过来一看,这灯最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能保存这样极是不易,真要听她的把原画覆盖住,那?才是暴殄天物呢:“今天先不弄,等哪天有时间?了,爸爸试试看能不能把原画修复。”
秧宝仔细打量了眼原画,看着像是一只水鸭子,肥胖胖的:“爸爸,我?想要四?君子。”
颜东铮想笑,这么小,哪里就用得上四?君子了:“要不,爸爸找木料照这个宫灯重新给你打造一对?,糊上宣纸,画上四?君子?”
“好呀。”秧宝应了声,转身去拿买回来的花瓶。
瓶上沾了泥巴,秧宝挑了两个好看的,往水桶里一丢,让爷爷帮她把小棉祅的袖子挽起来,蹲在廊下的桶边清洗。
一遍没?洗干净,她拎着两只瓶子准备去前院,再洗一遍。
颜东铮放好几个宫灯出来,搭眼一扫她手里洗出原貌的瓶子,吸呼一窒:“秧宝,这两个瓶子也是方才买的吗?”
“嗯,我?买了十个,爸爸你看好不好看?”秧宝往这边举了下,没?举起来,两只瓶子直往下滑。
颜东铮吓得忙快走几步,伸手将?瓶子接住。
拿帕子擦去上面的水渍,颜东铮看了看,没?错,一只是任老说的康熙时的洒蓝釉,另一只是雍正时新创的青金蓝釉。
“另几个瓶子呢?”
秧宝朝后一指:“呐。”
没?清洗,一个个真就跟泥蛋子似的。
颜东铮放好两个瓶子,倒去桶里的脏水,重新去前院提了两桶来,挽起袖子,一个个洗清干净,再看,他都忍不住轻叹了。
宋代磁州窑的孔雀绿釉,宋代的瓷酱釉,雍正的粉彩瓷,剩下的几个是民国的仿古瓷。
十个,一半是古物。
这手气也是没?谁了。
花瓶爸爸不让她碰,秧宝拿了组装家具时切下的小木片,去刮陶罐上的泥巴。
刮一刮再洗,容易些。
颜东铮放好五个古董花瓶出来,准备帮闺女挑两个民国的摆放在屋里,一看她手里的陶罐,不由抚了抚额。
“秧宝,你买了几个陶罐?”
秧宝指指身旁,都在这呢,二十个。
花瓶自?然?是挑好看的买,陶罐嘛,种菜用的,当然?要选粗犷、质朴的了。
是,一个个都挺质朴的,不是灰陶就是黑陶,新石器时代的东西它能不质朴吗?!
颜东铮帮闺女清洗干净,招手唤来苏团长:“苏大哥,这些东西你们都是在哪买的?”
“潘家窑,怎么了?”
颜东铮点点地上的陶罐:“新石器时代的东西,二十个都是。这应该是发现了古墓或是什么遗址。”
“啊!”苏团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能吧?”
“去看看。”
“行,跟我?走。”
“爸,你帮秧宝把这些收起来。”颜东铮跟闻讯从屋里出来的颜明知?交待了声,随苏团长大步出了家门。
沐卉云依瑶懿洋几人从西耳房出来,疑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