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的意外令二人同时身体一僵。
手指被舌面贴住的温热感不容忽视,沉鸢却只是怔愣片刻,便淡定将沾了崔邵口津的玉指抽出,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
但崔邵不同。
他口中最后一口烤红薯还未咽下,待沉鸢将手指抽回用手帕擦拭时,他一时间不知到底是该将红薯肉咽下,还是什么都不做,耳根烧的通红。
“吃完若还饿便和我说,我再去吩咐人替你准备吃的。”
少女擦拭好手指,将脏了的帕子丢在一旁木桌上,似乎不打算再要。
烛火摇曳下,她被映照着的美面平静无波,十分淡定。
崔邵便被她的情绪影响了几分,吞咽罢口中红薯肉后干裂唇瓣翕动:“饿,奴还饿,奴也很渴。”
沉鸢听见“奴”的自称后蹙起美眉,提醒他:“我不是公孙灵华,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
说罢,她拉了拉绑在一旁的铜铃,叫来客栈小二让他去准备吃的和热汤。
“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需要我替你再请个医师么?”
崔邵见她如此关心他,好像他和她关系极为亲密一般,心头这些时日压下的委屈兀得喷涌爆发了出来,眼眶红红。
他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些饿和渴,多谢女郎再次出手相助。”
当时他的昏迷来的蹊跷。
醒后他睡穴的部位还余留了些疼痛感,若他猜的不错,应当是沉鸢出的手。
她会武一事他虽知晓,却没曾想竟达到了这等地步。
沉鸢结合前世轨迹也能猜出这次就算没有她帮崔邵,他最终还是会安然无恙。
可知晓归知晓,让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受欺负,她却做不到。
“谢什么,我说了,在我的梦中你算是我救命恩人,我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这时小二带着吃食和茶水麻溜过来了,沉鸢便戴好面具开门,告诉他让他安心先在这里养一养身子,她现在还有件事要出去处理。
“女郎。”崔邵在她转身时叫住她,问她可是为了他?
沉鸢没说话,代表着默认。
崔邵见此抿唇,右手攥住被子,哑声问她:“女郎不先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么?若一开始的确是我的过错呢?”
“回来再说吧,我是去帮你出气的,不是去跟人讲道理的,便是你的过错,那又如何?”
话落,沉鸢大跨步离开,火红色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留下心神异常震撼的青年呆坐原地。
“帮我出气.”崔邵低声喃喃重复,说着说着却突然轻笑出声。
他眼中分明还盛有泪液,面上却扬起一抹有些怪异的笑。
小二将东西挨个放下,见他如此疯魔,只是扫了他半边罗刹半边天神的面庞一眼便赶紧收回视线,没敢多看。
关门离开时,他没能忍住回头看了眼包房,嘟囔了句:“真是个怪人。”
崔邵已经收拾好情绪。
他看向沉鸢留下的帕子,没有先去吃小二端过来的饭菜,而是小心翼翼将帕子拿起,悄悄放在鼻下去轻嗅。
先前她造访他宅子,带着大腿重伤的他去医庐之前,在他榻室内留了一套沾血脏污的冬裙。
后面被他发现后并未舍得清洗,而是被他如获至宝般珍藏了起来,甚至带进了宫中。
每每遇见难以支撑下去的时刻,他便将自己埋在冬裙内去嗅上面余存的白玉兰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