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鸢儿。”
他抱着用小毯子包裹住的婴孩,目眦欲裂,红血丝爬满他双目。
项风流看着眼前没有生息的身体,瞳孔微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沉鸢榻边,发颤着手替她诊脉。
可是不行,榻上的女尸已然无任何脉搏跳动,他浑噩着神情收回手,甚至没勇气宣布她的死讯。
裴昭雪的力气在项风流眸色暗下的那刹尽数被抽干,差点没能站稳身子,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胸前月白布料也很快被血液洇红,有血泪自他眸中溢出,模糊了他视线。
项风流听见动静,回眸去看下巴处多了不少青色胡茬,几乎面无血色的男人。
他沉重着步伐起身,从他手里小心接过婴孩,将装在身上的药瓶取出,喂给了婴儿一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他又取出银针对着婴孩施针。
不多时,积聚在婴儿面上的青黑烟雾般散去,变为正常红润。
他拍了拍婴孩屁股,响亮啼哭声跟着响起。
枝落忙过来接孩子,让提前找好的奶娘进来喂奶。
项风流则是扯开裴昭雪衣衫,看着里面深可见骨,已经化脓流血的大片伤口,哑声问他:“为什么不早说是为了她?为什么不早说!!”
裴昭雪唇瓣看不见一丝血色,眸色空洞。
“错了,日期错了,有人改了信中日期,只差这一日,只差这一日.”
“主子,主子,您是不舒服么?”
墨一的声音唤醒了裴昭雪。
他在满面冰凉中苏醒,伸手摸了下脸,才发现是凉透了的泪液。
外面已经响起鸡鸣声,临时搭建的帐篷窗子处能窥见一角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他收回视线,和满脸担忧的墨一对视上,问他,他是怎么了?
“您一直在痛苦呢喃着什么,一直在哭,属下从未见过您这样,害怕您出事,只好擅作主张地将您叫醒。”
梦中的记忆仍旧清晰,他静默片刻后让墨二下去,面无表情用帕子擦拭干净这种他极少有的东西。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那真的是他和沉鸢的前世,那无疑是一场悲剧。
她好似是死于难产,却不单单只有这一个原因。
婴儿会中了毒,那她作为孕育者,身上自然也有毒。
毒是何时被下的呢?又是被谁下的?
他睡不着了,起榻简单洗漱后便去了沉鸢住着的帐篷找她。
昨日他们到地方后天已经黑了,只简单安排了下物资发放,便纷纷歇息下来。
沉鸢昨夜亲自指挥衣的发放,还帮着运了不少趟,浑身疲惫,这会儿睡的正沉。
枝落这时已经起了,见裴昭雪过来,下意识就要进去通报,却被他叫住。
“她可还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