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细思此事,便处处都是蹊跷。
她怀疑,她寄出去的那封信件应当出了什么问题,彼时裴昭雪的情况应当也不大好,不若怎么着,都不会连她生产都赶不回来。
因为他曾应允过她,会在她生产当日陪着她。
但那时她只当是裴昭雪食了言,对她没有上心。
沉鸢不知晓真相如何,脑袋乱哄哄的。
有无数种可能性在她脑海内疯狂滋生,缠的她一脸茫然。
倘若,裴昭雪并非她以为的那般冷心冷清呢?
她想不明白,却又想起他从前的确在裴方氏和方雪琳,以及裴谨言折腾她时从未伸出过援手一事,乱糟糟的思绪瞬间清晰了不少。
“枝落,去给我沏壶热茶吧。”
枝落看了眼沉鸢神情恍惚的模样,担忧不已。
但沉鸢不肯说,她也不好僭越,只能应声退下。
茶水过来,沉鸢忘了烫,下意识喂进嘴里,烫的她忙吐出茶水,一脸怔愣。
“少夫人,您没事吧?怪奴婢,应当先放一放再端过来的!”枝落满脸内疚,沉鸢却摆手表示没关系,让她下去。
“可是.”
“下去吧,枝落,我现在有些乏了。”
木门阖上,沉鸢垂眸看向还在汩汩冒着热气的茶水,唇瓣和舌头被烫的疼痛感仍在,也帮她理清了最后一些思绪。
裴昭雪就像这杯热茶,就算可以帮她解渴,可一开始在他们双方都不注意时产生的隔阂与摩擦,便如同方才烫到她的事实,无法抹去。
前世已经过去,就算他真的不似她以为的那般冷心冷情,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譬如说,很有可能是为了帮她拿到解药,才会受了耽搁等等,那也迟了。
忧思引的发作速度和她忧愁堆积的数量有关,但凡他当时便能回应她的感情,毒也不会这么快便发作,他们或许也还能多一些争取机会。
可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但凡。
少女端起滚烫茶水,走到窗边,缓慢将它顺着窗沿倒了下去,浇化了不少堆积在墙边的积雪,溢散出大片白色水汽。
她盯着水汽渐渐消失殆尽,束缚在她心头那么久的心结也跟着解了。
最起码,她已经知道,她前世没有真的在追逐裴昭雪一事上一败涂地,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可怜可悲,乃至是可笑。
很快,墨二便过来叫她,说是裴昭雪喊她过去。
这算是在沉鸢的预料之中,她颔首后披上挡风披风便跟了上去,入了他书房。
青年还是那般清清泠泠,只是如玉面庞上此刻却布上一层沉鸢难得瞧见的失态。
“真的没有解药么?”
方雪琳双手被绳索束缚在身后,眼角有不少泪液,听见他所问却笑出了声:“当然没有,若是有解药,我当时也不会那么痛快就和公.呃.”
方雪琳话未说罢,脖颈突然挨了一飞刃,瞬间没了生息,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府中侍卫这时忙戒备保护起裴昭雪,墨二瞧见不远处有一黑衣蒙面人飞檐逃走,御起轻功追了上去。
方雪琳下线,裴方氏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