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沉头痛欲裂地闭上眼,继续回忆:“我记得车一出门就停下了,等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红灯,然后很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才开始平稳起来。”
“那就是息塘路!十七年前,左拐上茂德街没有红绿灯,直行上息塘路的才有!”霍无归眼中流露出转瞬即逝的惊喜,随即低头看了简沉一眼,询问道,“你还好吗,还能继续吗?”
简沉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手脚冰冷地蜷缩在霍无归怀里。
与十七年前的自己交流耗费了他大量精力,勉强点了点头后,简沉声音嘶哑地继续:“之后我听到了连续的救护车警报声,大概有三次,隔了只有两到三分钟,有一辆救护车一直和我们并行,过了几分钟后,面包车等红灯的时候,那辆车好像又停下了,我听见了一个很奇怪又好像很熟悉的声音。”
十七年前,还是九岁孩童的他并不能认清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
但十七年的时光,公大、海大,从试图成为一名警察,到最终成为法医,他已经见过了太多东西。
短暂的回忆后,简沉笃定道:“是aed操作的语音提示声!当年我妈妈也在家里放了一台!”
这在那时候还是个稀罕东西,简沉对此印象深刻。
“那时候的海沧,aed还极为罕见,很多小医院的救护车根本没有。”霍无归毫不犹豫,当机立断,“车从息塘路经过了第二医院,所以你听到了好几辆救护车出门的声音,那辆一直和你们并行的车是送重症病人去人民医院的!”
市人民医院是十七年前全海沧最好的医院,所有医院处理不了的重症病人,最终都会转院被送去那里。
病人出车的瞬间就病症发作,人民医院第一时间拿出了aed进行抢救。
“然后车子应该是右拐了。”简沉回忆了一下,稍稍感到一些放松,“那是个坡道,右拐的幅度很大,我被甩得在车里滚了两圈,所以很确定。”
他还记得,滚动的时候脸磕到了地上的泥土碎屑,很疼。
霍无归十分熟悉地立刻报出了行驶路线,声音沉了下去:“车子右拐进了玉楼街,那前面是个十字路口。”
那里的每条街都遍布小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极为混乱。
别说没有监控的十七年前,就算是如今,想在那找个人都极为困难。
简沉吐出一口气,紧紧攥着手心,强迫自己进入记忆深处,在狭小车厢和一片漆黑的视野里,搜寻着零星琐碎的记忆。
“糖糕,糖糕,一毛钱一个。”
“鸡肉懒饭,稀豆粉,粑粑卷……”
“你没长眼睛吗,前面有人!”
“没看到我着急吗,你滚一边去!”
“男孩怎么了,最近人拐子那么多,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等我!”
“他又不是三岁!他看着都快十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