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人本就对简沉这个存在心存不服。
要不是今天赛索社恰好在甲板的角落上和几个人吸毒打诨, 又偏偏胆大包天地吸高了,忘了邵烨吩咐过的禁止在船上闹出任何动静。
那群佤族汉子非要在汉人面前炫技,更是想着灭灭简沉的威风,特意挑了简沉窗口飞出的那只鸟。
也偏巧是那只鸟,带出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更是让简沉暗中试图向外传递消息一事暴露。
可即便是闹到了这个地步, 也不见邵烨对简沉有半点惩罚, 反而是把揭穿此事的赛索社给处决了, 此刻尸首早不知道顺着江水漂到了哪里去。
陆锋生怕自己说完简沉的失踪, 也会和赛索社落得一个下场。
“你在害怕什么?”邵烨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透过金丝边眼睛露出一个探究的微笑,“怕我和杀了赛索社一样杀了你吗?”
“……”
陆锋脸上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 一言不发地看着邵烨。
几年前这个少东家出现的时候, 几乎没有人相信他就是已故魔术师留下的唯一独子。
如果不是当初有波坤替他担保, 很难说邵烨能不能活过入伙的第一天。
然而,仅仅是几个月,他就用雷厉风行的狠辣手腕证明了他比魔术师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圆滑,更缜密,更狠毒,也更无情。
这样的人,总会让人下意识紧紧追随,却永远不得不绷起一根筋如履薄冰。
“陆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波坤之后,我最看好的打手。”邵烨闭上眼,再睁开时满眼温柔诚挚,目光瞥向简沉居住的顶层,语调柔和道,“简沉是怎么失踪的,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们一直按您说的,在房间里寸步不离看着他,也从来没有让他从我们眼前消失过一秒,哪怕是简沉要去上厕所,我都是开着门盯着的。”陆锋认真道。
邵烨眯起眼,语调轻松却给人一种暗藏的压迫感:“陆哥,我只想听他是怎么失踪的,不是你们如何尽忠职守地让他失踪的。”
“就刚刚,对面来了一艘船,开了很强的远光,所有人都闭上了眼,几秒的功夫,他就失踪了,窗外门外统统没有。”陆锋犹豫了一下,喉咙一哽,继续道,“然后我们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顶的排气管弄松了,排气扇直接掉了下来。”
简沉在这艘船上被关了数日,几乎没有得到离开房间的许可,每天除了睡眠以外也没有独处的时间,谁都没有想到他会早有准备,将排气扇撬松了螺丝,又虚虚利用螺孔和螺丝的摩擦力,将排气扇安回原处,放在头顶。
遮掩不住的杀意瞬间爬上邵烨的眼底,他伸手握紧栏杆,看着无边的夜色,从牙缝里挤出克制的语句:“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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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四起,顶层套房的窗外,简沉满脸豆大的汗水,紧紧攥着下层阳台的栏杆。
两只手不同程度的烧伤让他痛感几乎攀上每一根神经,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晕厥过去,他用力闭上眼摇了摇头,目光瞥向四周,朝着不远处的一块凸起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