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手上的力道都逐渐加重了不少,疼的鱼九絮眉头紧皱,下意识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此时,床底下的小白察觉到异样,他躲在床底下,扭了扭身子,蓄足力,随即一个猛扑从床底下钻出来,大张着嘴朝关瑜白扑过来。
可下一瞬,一团黑气迎上,就将其猛地撞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墙上,又落到了地上,摔得小白两眼冒金星,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关瑜白却是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的。
鱼九絮被掐住脸,强迫和他对视,见她不接话,关瑜白神色略微不悦,手上的力道不禁又重了重:“怎么,见到本尊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随着他手上力道的加重,鱼九絮疼的皱了皱眉,看他的眼神带着惧意又有些无奈,她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声音:“你放过我吧。”
听着鱼九絮的话,关瑜白脸上的神色有片刻停滞,随即却忽的嗤笑出声,他缓缓的松开鱼九絮的脸,身体化作黑雾往后稍了稍,看她的眼神中逐渐有了一丝嘲讽。
“放过?你是觉得,本尊要害你?”他眉心微跳,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神色戏谑,身体化作黑雾环绕在她四周,低沉又略带着蛊惑的声音传入鱼九絮耳中。
他说:“二十年前,仙门百家围剿,有放过你吗?你救的那个孩子,放过你了吗?四十几年前,如果不是我救你出来,佑你不死,你现在还能和你的小情郎出生入死?”
说罢,他再次闪身到她身前,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极致蛊惑的声音道:“现在你是变强了,翅膀硬了,想独活了,就美其名曰让我放过你?小乖啊,你真是让本尊寒心呢。”
鱼九絮看着他,心头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似要将她的理智吞噬,她咽了咽口水,努力稳住心神,双手紧紧地扣住桌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说起来,关瑜白对她并不算凶狠,也从没打骂过她,惯用的方式一般都是杀鸡儆猴,手段之残忍自是不用赘述的。
比起其他人,关瑜白对她那可就太好了,可鱼九絮对他的恐惧,是自幼便有的,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只觉得他厉害,很残忍。
对他不敬的人,直接杀掉,长得好看的就做成傀儡、木偶甚至是娃娃,注入魔气,就能长久不腐,当做礼物送给她玩。
长得难看的就剥掉皮肉,留下骨头,做成架子,或者雕刻品放在大殿或者各个地方装饰。
也不稀罕那丁点法力,宁可看着被杀的修士,法力挥散与这天地间,也不会吸收半点,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不是我自己修成的,我嫌脏。”
在这满身的傲气和异于常人的天赋之下,仿佛全世界都应该被他踩在脚下,仿佛他生来就该是这天地共主。
鱼九絮对他的恐惧,来源于长年累月的积攒,他从没打骂过她,但他的行为和举止却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她:要听话,要服从,我可以给你的,也可以随时拿走。
事实证明,到了最后,她的这条命,也确实是被他所救,因他而死。
鱼九絮咬了咬牙,开口:“可是,你曾让我做的事情,我做了,让我杀的人,我也杀了,你救了我的命,最后我不也把命还给你了吗?这还不够吗?”
越是往后说,她的声音就越是颤抖,以前她从来不觉得帮他做事有什么不好,也没有性命可贵这个理念。
她只知道,所有和关瑜白作对的人,都不配活着,这就像烙印一样,深深的刻在她年幼的心灵上,她一度认为,关瑜白是这个世界上最对的人,因为只有关瑜白对她好,周围的人才会对她好。
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那个清逸出尘的少年,满身正气,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原本不明白,也只是好奇,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般谪仙一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