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
即便君司钰被秦音一拳打倒,但还是倔强地爬起身,眼神温和地盯着秦音。
他怎么会忘,怎么敢忘。
那场监狱大火的梦。
在他每天晚上闭眼后都好似魔怔一般地折磨着他,那么清晰,清晰到好像他真的就跟梦里的那个自己一样,冷眼旁观着秦音浑身缠满锁链,眼睛上覆着染血白布的模样。
她的眼睛怎么了?
是被谁……挖走了吗?
她怎么会被困在监狱火场里,是谁,是谁送她进那么暗无天日的地方?
每一晚,他都会多梦到一点关于那场大火的细节。
直到,他看见了自己。
那个冲入废弃监狱,满眼冷漠厌弃宛如看垃圾一般不理会秦音的自己……
“他”随着家人们冲进监狱,看到第一眼就是满身是伤是血的秦音压在君棠月身上,好似要折磨她。
可,秦音那时候那么虚弱,怎么可能压制住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呢?
即便,君棠月那时候依旧是个孱弱的病人。
但,那也比浑身针眼,失去双眼的秦音有力啊。
分明理智想一下就能分辨的答案。
君家却根本没有一个人在意这客观事实,大家冲进监狱后,都下意识地开始指责秦音。
君父更是反手给了秦音一个巴掌。
君司钰看见自己表情毫不动容,只低眸关切地扶起君棠月的模样。
这一瞬,现实中的自己心绞如割。
梦再次走到到君家人关切地带着君棠月离开监狱的画面。
君司礼亲自抱着受了惊吓捂着心口的君棠月离开,连他自己也没给被遗落在角落的秦音一个回眸。
他们一路在大火蔓延之前跑出监狱,便上了去医院的车。
“君司钰”似乎这一瞬才蹙眉担忧地开口,问着车内人道:“哥,秦音还在里面呢!”
“她怎么……”办?
可他刚开口,就被君棠月的咳嗽声给打断,只见少女孱弱地靠在二哥的怀里。
她有气无力地捂住心口,脸上沾着几滴血渍,因为刚跑出火场,脸上也沾了些黑灰。
君棠月同样担忧蹙眉道:“对啊,姐姐身上的虽然锁链已经被我解开了,可……可她看不见啊,哥哥们赶紧回去救姐姐吧。”
“姐姐把眼睛给了我,已经够可怜了,我们怎么能抛弃她呢?”
君司煊作为大哥,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样做偏心得太狠了。
即便秦音千错万错,可她到底是帮君家背锅才进的监狱。
他作为君家大哥,一向很有责任感。
此刻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君家保镖,让人进去救人。
可就在此刻,车窗突然被人敲响,林妈担忧焦急的声音传来:“大少爷,我已经让我侄儿林武亲自去救秦音小姐了,您赶紧放心带棠棠小姐去医院的吧。”
“心脏病可拖不得呢。”
“何况,棠棠小姐好不容易才跟裴璟辞少爷修成正果,明天就是婚宴了呢,可不能被人故意搅浑。”
这话,可就意有所指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裴璟辞曾经跟秦音才算是一对儿,虽然他们从未对外公开过情侣关系,但却一向亲近。
后来,裴璟辞亲自向棠棠解释。
众人才知道,秦音根本就没与裴璟辞有过情侣关系,不过是秦谟昏迷之前,特地拖裴璟辞照顾秦音。
这才让众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从始至终,裴璟辞都是自诩“大哥哥”()
的身份照顾秦音而已。
反倒是秦音,居然见不得自己的亲妹妹与从小的邻家哥哥在一起,反倒总想拆散他们。
好多次惹得棠棠偷偷的哭。
要不是恰好被他们几个哥哥撞见,恐怕谁也不清楚秦音居然这么霸道,在他们眼皮子的底下欺负棠棠……
于是,君司煊思索了片刻,眉心蹙得很紧,叹了口气好似才下定决心地开口:
“林妈说的对,秦音就算看不见,现在火势不大,有林武救她必然不会出什么事。”
“但,棠棠的事情才是大事。”
“要是被秦音知道明天就是棠棠跟裴璟辞的婚宴,她说不准要怎么来闹事呢。”
“最近,我们还是别让她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君家大哥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君司钰身处其中,不知为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监狱过场越燃越烈的大火……
心口,莫名有股烦躁感升起。
憋闷的,躁郁的,把控不住地有些难受。
可,他在再次听到君棠月咳嗽后,又担忧地上前给副驾驶上的君棠月顺着气,小心翼翼地照顾,低声安抚:
“棠棠乖,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我们棠棠,明天要做最美的新娘了呢。”
君司钰的梦。
终于只做到了此处。
荒谬又痛苦。
让他一次次反复怀疑,这分明就是一场荒诞的梦而已。
与现实无关。
可现在他就站在秦音面前,那种熟悉的痛苦刹那间就蔓延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苦涩,包裹了他的全身。
不管那是不是真的,他只想重新做个选择。
现实里,他要在自己可以把控的领域,拼命护住秦音。
再不能像梦里那样,潦草地“放弃”她。
——
台裁上场,这次利落地宣布开始。
果然,不出意外场上的选手都不约而同地把秦音当做了第一个针对的目标。
秦音站在原地,目光慵懒散漫地掠过众人,粉唇淡淡地勾起嘲弄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