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初皱着眉,从怀中掏出一双羊肠手套戴在手上,文明辛一看到这,脸霎时白了。
“去,通知大理寺加派人手过来,坤宁殿里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再禀告官家皇后,就说……”
谢淮初将手扣在翠珠的脖颈处感受了几息:“就说又有人死了。”
与此同时,关在牢房里的季雨棠正在拯救一只卡在砖缝的橘猫。不过这猫不是因为胖才卡进砖缝,是因为太饿了想钻进牢房捕食老鼠才被卡住的,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伤口在渗血,发出可怜的“喵喵”叫声,和季雨棠一样狼狈。
“好了,季娘子,甭看那只死猫了,过来用饭吧?谢大人说贵妃的案子还没查明白,不能把你犯人看待,特意交待我们要善待你。”司狱张青拎着个半新不旧的食盒,招呼季雨棠过来。
季雨棠没动,她正小心的拨开碎石,将小猫一点一点的拖出来。
张青挠挠头没管她,和身边的狱卒闲聊:“这阵子真是忙的头都要炸了,昨儿就歇息了两个时辰,家都没回,再这样下去,我婆娘又要疑神疑鬼说我外头有人了。”
那狱卒外号二楞子,他啐了一口:“那又有什么法子呢?宫里头出了这样大的案子,整个汴京都被惊动了。官家更是下了死命令必须查出凶手,不然没咱们大理寺的好果子吃。上头的各位大人都忙的天昏地暗,更别说咱们这些底下跑腿的了。唉,希望这案子赶紧破了吧,真吃不消了。”
“唉,哪会那么容易就破案了?死的可是官家心尖尖上的淑贵妃啊!敢对她下手的,能是什么等闲之辈?而且我还听说……”张青招呼二愣子凑近一些,“听说淑贵妃怀的是个皇子呢!说是请了无数名医把过脉,确确实实就是个皇子。官家从登基到现在统共就三个公主,盼了皇子盼的胡子都要白了,知道淑贵妃这胎是个儿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但是官家高兴,其他人可不一定高兴了,就说那至今无子无女的皇后,还有那几个只有个公主的妃子,可不是把淑贵妃当眼中钉肉中刺了?指不定就是她们中的哪个下的手。看着吧,到最后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不能吧,皇后看着挺贤惠的啊,会有这么黑心?”二愣子咬着一根麦杆,满脸不相信。
张青见他不信,又道:“你年纪轻,见识的浅,不知道宫里有多少污糟事儿。就拿前朝时候宫里发生的那件大案子说吧,你应该也听过,就是前朝那位离奇溺死的太子。”
二愣子“嗷”了一声,张大嘴巴:“我知道我知道,当时整个汴京都被翻过来查了,愣是啥也没查出来。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几岁,禁军日日夜夜在城里搜查,吓得我窝在祖母怀里做噩梦。”
张青神秘兮兮道:“怎么可能没查出来什么,只是不敢再往下查了!我有个远亲当时就是负责查案的主要人员之一,他跟我讲最后就查到了冷宫里头的一位废妃,是先皇叫停了,不让继续查了。后来先皇立了如今的官家做太子,没多久就去了,那案子也就封存了。”
二愣子听了这样大一件秘闻,惊得神魂颠倒,嘴巴半天没闭住。
“喵呜。”
这时,季雨棠终于把小猫从砖缝里救了出来,她摸摸小猫的脸:“别怕,我们还活着呢。”
张青看她救出小猫,便将食盒递给她:“呦,这小东西还活着呢。季娘子趁热吃吧,凉了不好克化。”他还叮嘱了一句,“这食盒最上头是谢大人交待的纱布和药膏。”
季雨棠向他道了谢,又讨了一碗水先给小猫擦洗伤口。这小猫乖得很,一动不动任由季雨棠操作。
张青在一旁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喝了声彩:“嘿,怪不得季娘子你能进太医院当女医,这手法可真是干净利落。”
季雨棠朝他笑了一下:“我能太医院还是要多亏当今皇后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不然以我一介女流之辈,怎么拼得过那些医药世家培养出来的郎君们呢?”
张青听了这话,知道刚才和二愣子说宫里的秘辛给她听到了,有些尴尬的挠头:“叫季娘子见笑了,我们这些大老粗闲来无事,胡扯几句罢了。”
季雨棠摇头,尊重的说道:“张哥,我不是教训您什么。现如今风声鹤唳,张哥得慎言才是。不然像我这样遭了无妄之灾,可真是倒霉啊。”
张青也反应过来,他们议论的可是国母,比官家并肩的、从世家大族走出来的皇后。此刻他脸色有些发白,忙叮嘱二愣子嘴巴严实些。
季雨棠打开食盒底部,是一碟肉饼,一碟时令素菜和一碟桂糕。她掰了一些肉饼给小猫吃,然后才安静的吃起饭菜。
“谢淮初这人,还真是挺好的。”她在心里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