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她漫长的人生里销声匿迹。◎
被隐瞒和被欺骗, 这明明是一件很难过的事,而她却笑成这个模样,难道她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哭了么?
原本以为终于有个喜欢自己的人了, 结果却发现那人并不是真心的,且明知道那是虚情假意, 她依然要留住这段关系, 依然要表现得不谙世事,还要温和地笑颜示人,生怕那人被曾经形象恶劣的她吓到远离。
她一直以来都太寂寞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所以在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她很可怜。
诚夫人, 诚夫人看到这样的她也会觉得很难过吧。
见到他的脸上正不自觉浮现出同情的神情,爱世就渐渐收起了笑声。
嗯?他这在同情她吗?同情她什么?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就很生气。然后面色不善且不可思议地对他说:“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可怜我么?”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冷静一点。”看着她似乎情绪开始起伏,有可能是打击到了她的自尊心, 他连忙说道。
爱世开始收敛起自己,周身的气质开始重新回到她作为一位名门大小姐的骄傲上,然后毫不在意地展露她的真实想法:
“你觉得我可怜?你在可怜我什么?可怜我为爱所困?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人么?”说道这里, 爱世还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可能为爱所困, 然后满脸忧郁又做作的模样, 结果光是想她都要笑死。
“说起来,香取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么?怎么对我还会有那么天真的期待啊?”
“你忘了吗,他不怀好意, 但,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她在自己快十五岁本该情窦初开的年纪, 说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
“如今也就只有你才知道我的真面目是什么, 而那个男人竟然会觉得我无比的单纯,无知又好骗呢。”
“明明,我也只是在玩而已。”
她的声音很好听,却带上了嘲讽的毒素。
于是在震惊之后的他,在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想道不对,那位清庭少爷怎么看都不会像是她所说的那种利益熏心之人,而且清庭少爷如今已经很得伊宫院家的看重了,他的地位几乎仅次于主家的御一郎,就算是要图谋,她一个小姑娘又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地方?
她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还是她根本就只是想单纯地捉弄喜欢她的男人呢?
可怕的女人。
“他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不是误会他了……”
“你认识那个男人么?”爱世问他。
“算认识吧。”他回道。
“那个男人伊宫院家非常看重的一个孩子,地位仅亚于主家少爷,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又上进的男人,甚至比我家的哥哥们都要努力优秀。”
这是爱世对那位清庭少爷非常认真又客观的评价。
“你说这样的男人会看上我什么呢?或者我有什么是值得他这么厉害的男人喜欢呢?”
爱世的问题,让贵夏本能地在心中浮现出“美貌”二字。
而她也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得意又愉悦地笑着说:“是我的美貌,对吧。”
“所以说人就真的好肤浅,只要表象美好就可以覆盖许多不好的东西,唔虽然,我也并没有什么内在就是了。”她居然还有心情说笑:“毕竟追求漂亮也是我的毕生愿望嘛。”
然后随即就收起了笑容,转身坐在河岸边的石座上一手撑着下巴说:“但很遗憾,他并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接近我的,他一点都不肤浅,可比你聪明多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么?”说到这里她
“身份?”
他并不知她具体是什么身份,他只知道她是诚夫人的外孙女,别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听到他并不知道的回答后,爱世抿了抿上弯的唇角忽然有了种隐秘的兴奋感,像回到了小时候才有的嚣张和攀比心态:“哼也是,你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还敢跟我作对啊,没准早就是我的小跟班整天想着怎么讨好我了。”
“喂!你怎么还在说这些啊。”贵夏正屏息听着,以为她会有什么不一般的身世,没想到就被她最后说的这句话一堵没好气说道。
湖香曾跟他说过,爱世其实很聪明,可她又总爱揪着这些幼稚的事计较。
正当他没好气地这样想着时,他听到了她轻声说得这句话。
“其实我是子爵小姐哦。”
爱世端坐在石座上,眉眼敛下,柔顺的黑长发披散下来随风的方向轻摆,松石绿印染着山茶小鸟的和服将她整个人衬得近乎素白透明。
子爵小姐,华族。
贵夏愣住看向她,子爵小姐……他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身份,他以为她仅仅只是富裕人家的女儿。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从现在开始或是在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差距便宛若云与泥。
因为她,是贵族,而他,是平民,伊宫院清庭同样也是,所以伊宫院他真的……
“所以你看他是多么聪明的人啊。”爱世像是想起了什么心里也是有些堵的。
“我是东京华族家的小姐,所以不论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论我是善良还是邪恶,不论我是温柔还是蛮横,不论我是貌美还是貌丑,都总会有人真心“喜欢”我的。”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落寞,他不知怎么地脑海中就闪过有人即便是不想娶她为妻,但因为她的华族身份还是妥协了的画面。
那人对她就没有喜爱,没有期待,只有妥协,各取所需。
“但我可不是那种为爱慌不择路的傻子,什么让他发现我的好让他为我感动之类的,我绝对不要,我凭什么要为他的前途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