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虚荣和美好,浅薄和哀婉。◎
真宙和椿绚有过短暂的交手, 即便一开始他并不想跟现世的神职人员对上,但这位椿绚大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想放过他。
他只好将爱世安置在身后迎战。
可几个回合下来,很快, 真宙就意识到他和椿绚之间的本质差距。
虽然他和椿绚类似,都是强大存在的代言人, 但他是魔物指定的代言人, 追根究底是由于他们一族侍奉的魔主大人被镇压并力量式微,所以需要由他们所谓的“家主”出面作为代言人去维持人们对魔主的微薄供奉,以防魔主大人在长时间的镇压中消散。
而这位铃守椿绚大人则不同, 他是侍奉正面神明的神职人员,同时也是亲神力量较为强大, 被选定为是代表神明发言的神语者。
那位,是真正的一方神明,是以守护一方土地为己任的——其强大的神力来源于那片土地历代源源不断的信仰和供奉,因此在力量的给予上,椿绚与他就有着本质的差别。
尤其是他手中那一出刀鞘就闪着椿花般血红剑光的金纹退魔刀, 让真宙非常忌惮,尤其身上不慎被那把退魔刀击伤之处,如烈火般灼热无法消退。
因此, 在爱世忍不住上前想帮他一同对抗椿绚的时候, 真宙当下就决定带着爱世迅速逃离进暗巷中。
甚至为了摆脱椿绚, 爱世被真宙带到了异界。
在异界的荒原之处,有一座他为爱世建造的城。
……
回到空无一人的高城里,随便推开一间房间的房门, 真宙就没能忍住从爱世身边倒了下去。
“啊, 你没事吧。”爱世被真宙的状况吓到了, 赶紧蹲坐下扶起他, 发现真宙的脸色十分苍白,就像受了什么失血严重的重伤一般。
爱世知道真宙是被椿绚击伤了的,大概,大概是在下腹的位置。
于是爱世毫不犹豫地将真宙的衣裳扯开,当她将真宙内里的贴身白衣也扯开后,就看到他左下腹处有道很深的刀伤口。
这么深伤口的血没有将衣服染湿,是因为伤口上的赤焰将流出血液都烧尽了,这样下去,大概全身的血液也都会被烧尽的……
爱世慌了,甚至伸手去捂住那个伤口,想将那团赤焰捂灭。
“不……”真宙的反应已经钝化,没能及时制止住爱世直接伸手去接触那团烈焰。
好在,这团烈焰仅对邪异生效,对于不是邪异的存在是无感知的。
“怎么办,这团火要怎么样才能熄灭。”爱世捂了好几次,都不能将其熄灭,但也不会伤到她。
“啊,要不然就快变成白骨的样子吧,这样身上就没有血了!”爱世突然想到。
是的,真宙曾告诉过她,白骨化是他最接近妖异的模样,因为摆脱了血肉的限制,就很少有别的妖魔异怪能伤到他。
看着爱世焦急为他想办法的模样,在窗外月光的柔和铺照下,真宙即便痛苦难忍也不自觉地笑得很无奈又温柔,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什么可怕的妖异,反而让人觉得他只是某个可怜的落难公子罢了。
“因为我的血液中有魔主大人的传承,是妖异的,所以这团东西才会不断净化。”
“如果我变成了白骨模样,就是彻底的妖异化,那这团火会瞬间将我燃烧殆尽的。”
这仿若刻入灵魂的灼烧疼痛,让他很快就明白了椿绚那所代表的神明大人的净化退魔机制——椿花即烈火,烧尽一切污秽邪恶。
那时椿绚并没有使用椿花,但他手上那把退魔刀一定是吸收无数椿花炼就的,威力强悍。
所以他才没有跟着追过来。
大概解救的办法只能是回到垂枝樱身边,在他的血液即将被燃烧殆尽时变回白骨,用垂枝樱温养补回自己的命。
只是,暂且要将爱世独自留在这里了。
正当重伤中的真宙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时,忽然,他的伤口处有一阵阵清凉的感触传来。
他定睛一看才惊觉原来是爱世不知在什么时候割伤了自己的臂弯,任由臂弯内侧处的鲜血流下,滴滴落在了他的伤口处。
“别动。”爱世将想要挣扎的真宙温柔地按在了自己怀中。
“我想这团火焰不会伤害我,如果我的血液盖过了你的血液,它是不是就不会再烧下去了?”
果不其然,爱世的血液就像雨霖,一滴滴地,终于熄灭了这团不甘的焰火。
……
晦暗冶艳的妖异世界。
幽深静谧的荒原高城。
在一间仅有月光照进来的房间里,下腹包扎好伤口的真宙将同样包扎好伤口的爱世搂在怀中,疲惫地靠坐在窗边,而爱世早已紧贴着他的胸口沉沉睡去。
爱世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