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
她就说,上辈子快一百岁了都还精神抖擞的老神医,怎么可能这会儿还不到五十岁呢,就完蛋成刚才那个熊样儿了呢…
原来是装的!
嗐,不过倒是也可以理解啦,为了活下去嘛,不丢人。
苏颖跟着神医刘老头儿进了窝棚,这才发现,里头并不像是外面看上去的那么冷。
窝棚四周虽然连个像样儿的土墙都没有,只在四脚的木柱子之间,用干稻草给堵上了,但这刘老头儿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找来了好些厚塑料布,又自个儿给糊了一层“墙纸”,层层叠叠的左拼右接,反正大冷风是吹不透的。
苏颖觉着,在这破窝棚里待着,好像比她家的茅草屋还要暖和呢…
再低头儿瞅刘老头儿睡觉的地儿,虽然没有土炕,但是他给地上垫着三层木板子,完美隔绝了地底窜上来的阴冷湿气。
最绝的是,这当做床架子的三层木板之间,还给弄出了隔断!隔断的正当中放着带盖子的炭火盆儿,炭火盆儿烧的热乎乎的,在木板子隔层之间一烘烤,好家伙啊好家伙,这比老佛爷还嘚啊您!
苏颖抱着她弟跟窝棚里傻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要先问啥。
她想问你这满墙的塑料布是哪儿弄来的,还想问炭票儿是跟谁家换的…哦不,她是来给她弟看病的,怎么给搞跑偏了?
苏颖再去看那乐滋滋精神抖擞的老刘头儿,嘿,人家已经烧上热水,正等着水开之后好给老母鸡拔毛儿呢!
苏颖:“刘老头儿…”
刘老头儿眼睛盯着烧水的大锅不挪窝儿,开口问道:“你们俩谁看病啊?”
苏颖直接把苏谕给搁老刘头儿自制的老佛爷床架子上了,她回:“我弟,昨儿晚上窜一回稀,今天上午又窜一回,这两天都吃了巴拉巴拉…”
苏颖就跟带小孙子上医院一样,事无巨细的把苏谕这两天的情况给汇报了,然后又说了些她上辈子推断的出来的那些猜测。
刘老头儿听后回了个“嗯”,终于舍得把眼珠子从老母鸡的方向给挪离开了,他小步小布的慢吞吞磨叽过来号脉。
老刘头儿闭着个眼摸脉象,苏颖也不敢瞎逼逼,只能跟旁边儿守着。
过了会儿,老刘头儿拿开了号脉的手,嘴里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声。
苏颖一听这叹息声儿里的悲凉和无奈,心都要沉到了谷底,完了完了,她弟不会是没救了吧!她就说她就说哎呀,上辈子她弟就是这两天没的,妈呀这可咋办呐…
苏颖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神医,我弟这这…还有救不?”
刘老头儿抬眼皮子:“什么有救没救?你弟这小身板子是虚了些,但他窜稀是身体排毒呢,明儿就没事儿了,不过他娘胎里带着虚,往后营养得跟得上了,让他多去山上河里的跑跑跳跳,过了七八岁就算是立住了。”
苏颖:“…”
苏颖左右手攥紧了不敢松开,试探着追问道:“那您刚才叹气是因为…”
刘老头儿:“嗐,我那是叹息我自己,你弟没多大事儿,那以后,我不就吃不上你家的老母鸡了嘛!”
苏颖:“…”
你滚蛋行不行!
妈了个巴叉的,吓唬死老娘了!
苏颖强忍着想抽这老头儿一顿的冲动,不停的给自己洗脑,这是老神医老神医老神医,本事老大了老大了,以后还用得着呢,抽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呼,总算是把心里的这股子邪火儿给压下去了。
苏颖和颜悦色的假笑:“那您瞅我弟以后还需要注意点儿啥不?这孩子打小儿就身子不好,老闹病。”
刘老头儿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长胡须道:“要是有条件,适当吃点儿核桃红枣儿什么的,年前可以再来看一趟,要是问题不大,往后每到换季时候,再来号一回平安脉就行。”
苏颖听明白了,他弟这是真没大事儿了,这可是大好的消息嘿!虽然不知道为啥上辈子她弟没能扛过去,但总归现在是没事了,阿弥陀佛感谢各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阿门玛卡巴卡,多谢老天爷保佑!
苏颖也不计较刘老头儿刚才的大喘气了,她欢欢喜喜的道:“行,那您老先吃鸡,我带我弟这就回去了。”
“哦对了,您能看妇科病不?”苏颖这是想起了她妈刘兰香,刘兰香虽然现在瞅着没啥大问题,但她记得上辈子她妈临走之前是遭了大罪了,身上各处儿的毛病都找来了。
苏颖又絮絮叨叨说了她妈刘兰香的一些身体状况,什么腰酸腿疼爱咳嗽一类的。
刘老头儿想了想回道:“得注意保暖,想法子多吃些肉蛋,那光吃菜肯定是不行的,听你说的情况,应当是问题不大,要是下回给你弟复诊的时候,一块儿带来看看也行。”
苏颖这回是真放下心了,她说:“成,下回要是没鸡,我就给您带粮食来!”
刘老头儿听了,毫不含蓄的露出了满含期待的“嘿嘿”一笑。
出了老神医的破窝棚,苏颖简直是容光焕发,哼着小曲儿就要往山上走。
这时,她怀里的苏谕悄悄睁开了眼睛。
苏谕其实在刚才被号脉的时候就醒了,他应该是对睡梦之中,任何人的身体碰触都十分的警惕,这是他保命的本事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苏颖抱他过来的时候没能醒过来,估计是身体太虚弱也太疲劳了吧。
听刚才的老头子说,他的身体没什么大事了,这跟他自己诊脉的结果差不多,苏谕当下也是放心了些,要不然老是随时随地的窜,实在是太奔溃惹!
然后苏谕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他姐这是带他来看郎中了吗?
苏颖没注意到怀里的小弟已经醒了过来,还在哼着小调儿爬山,既然跟她妈说了今天要去摘木耳,苏颖打算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先去经常生长木耳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