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从裴凛的石洞书楼中出来, 天已全暗,小啾和锦枫还守在昆虚山上。
“这是怎么了?”看到垂头丧气出来的林风致,小啾纳闷地迎上前去, “进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出来怎么蔫了吧唧。”
“怎么?没有找到你想要的答案?”锦枫一眼看出她无精打采的原因。
林风致点点头。那书楼里记载的东西,也就比外界仙史多了几处细节而已,压根没有解答她的疑惑。
“虽然不知道你想找什么答案, 不过应该是和过去有关。”锦枫轻轻拍着她的肩头, 安慰道, “这世间之事,莫说过了万载,哪怕是百年, 很多就已面目全非。纵有典藉记载, 要么是后世之人杜撰,要么由胜者所书, 未必就是事件的全貌, 何况昆虚这万载时光, 如果你想翻查的是与师祖相关, 则还要往前追溯, 那就更难了。别气馁, 慢慢来吧。”
被她这么一说,林风致心里好受不少。
细想想也是,那么久远的事, 哪能轻而易举就让她查明真相呢?起码比起最初的一片空白,她已经知道了许多。
比如千演就是裴凛的焚血戟原身, 比如鲲丹是镇压邪主之物, 比如化云之境乃是仙祖之物, 比如那四件圣器都出自化云之境……
“我没事,多谢你们关心。”林风致打起精神,又问锦枫,“对了,锦枫师姐,两年前我闭关前见你时,你曾向我问及天羲山主,似乎有未尽之语,不知……”
锦枫略作思忖后,方道:“没什么,只是这位天羲山主,与我记忆中的好像不是同一人,他境界和修为亦十分古怪,我看不透他,本想提醒你留意。”
林风致微惊。以锦枫大师姐之境界修为与见识,竟会对祁怀舟作此评价,着实叫她诧异。
只是这不是同一人,又作何解?
见她惊讶,锦枫又解释道:“说来我三千年没有归宗,对宗门成员早已记不清楚,且时日漫长,这其中有何变故我通通不知,加之宗门这些年风雨不断,天羲山易主也不奇怪。这几年祁山主为宗门付出甚多,可以说宗门除你之外,便属他最为尽心,我们也都看在眼中,可能是我多心了。”
小啾看看锦枫,又看看林风致,忽道:“你们怀疑祁怀舟啊?怀疑他什么?”
是啊,怀疑他什么?
林风致被小啾一下子问住。
就算祁怀舟瞒着她拿宗门冒险,赌回最后三处十方古阵,可不也是为了宗门?
十方古阵完整,对于地底邪物的镇压力量才越大,宗门也越安全。
那么,她在怀疑祁怀舟什么?
就好像锦枫对祁怀舟的怀疑,她们都找不到答案。
如今十方古阵已全,以后不会再有人利用地脉影响昆虚,引发天雷。
对昆虚来说,是件好事。
可为何,她却觉得不安。
————
夜色之中,昆虚四野中的十方古阵,却同时泛起浅淡幽光,无数浮萤落在了古阵斑驳的阵纹之中,绘出幽幽符纹。地底倏地涌动过无数股暗流,像人体内复杂的经脉,突然间被贯通,血液流入血脉之间,朝着心脏汇聚。
秋风,更加肆虐,吹得天羲湖上波澜起伏。
湖心之下的秘室还在,祁怀舟盘膝坐在其中,感受着昆虚四野暗涌的力量,嘴角微微扬起。
他的心口处,渐渐亮起一道红光。
————
化云之境的天泽灵树下,封默闭眸盘膝坐在静谧的角落中,正在打座吸纳。
可他的思绪不知为何,在见过林风致后总难平静,每每闭眼便会想起昆虚殿外那一面,林风致妩媚动人的模样。她在他的元神之中婷婷而立,朝着他笑得灿烂,一如多年前那样。
尝试了数次,他总难放下,索性睁眼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天星满空,灵气缓缓流动,四野静谧,修士与修士之间隔得很远,谁都打扰不到谁。听林风致说,她准备拿出天泽灵树三成的位置,作为与九寰各界各宗合作的诚意与筹码,用来换取对等的资源,要在最短的时间中,将这化云之境开启到最高处。
她的野心,似乎藏在了她甜美的笑容之下,总被忽略,待到察觉之时才知道,她的内心竟藏着一只凶猛的巨兽,不容任何人小觑。
也许,真到了告诉她浮鲸岛真相的时候了,他总得交代一些什么,才能安心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就这般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封默走到树外,身边却忽然“蓬”地一声,地下钻出个人来。
“何人?”封默立时沉颜,戒备地看着凭空出现的老道士。
这里是化云之境,按说不该有危险的,这人又是如何突然出现?
老道士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抓在头上,身上的道袍也陈旧不堪,一张脸布满皱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封默,并不回答他的话。
封默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就这么神神叨叨地盯着封默看了一会,老道士忽然凑近他,鼻子动了动,嗅他身上气息。
“你到底是谁?”封默见他神色疯癫,行为古怪,不由再度喝问道,“你若不说,我便请昆虚道友前来。”
“别别!”老道士这才开口,目光狐疑地盯着他,“奇怪了,你身上怎么有和她一样的气息?你们都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但你没有千演,也没有鲲丹……好奇怪……”
他边说边烦躁地挠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