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川没想到他没睁开眼都能注意到自己在看他。
犹豫了几秒,还是问出口:“贺总,刚才您说的那些,是真心话吗?”
刚才贺景初说,说他很可惜贺骏没有撞死季冉的这些,是真心话吗?
要是换一个人,郁川肯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说的不是真心话。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贺景初。
贺景初不说假话。
就算是尔虞我诈的商场,他也只是含糊其辞,却从不说假话。
可是他之前的表现,明明就是喜欢。
郁川拿不准。
贺景初没说话。
昏暗的月色吞噬掉他半边脸,忽明忽暗,显出几分落寞。
贺景初不说假话,他也不屑否认自己做过的事。
郁川从他的沉默里品出了答案。
“所以您是故意这么说的?”郁川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关不上,“您这么说,是担心他们会对夫人下手?”
“要不然呢?”贺景初终于开口,“你手上的几道疤好了吗?”
他指的是郁川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
那道疤是郁川跟着他去南非考察,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被拦截。
郁川为了不让那刀落在心脏,只能用手去挡,然后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疤。
和他关系越近的人,就越容易受到牵连。
就像郁川和他只是上下属的关系,却依然会被他牵扯进去。
如果他不这样说,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又会怎样对季冉呢。
郁川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您之前都……”
可是您之前不是都不说谎吗?
为了夫人打破自己的原则,值得吗?
郁川跟了他这么多年,贺景初小时候的事也知道一点。
贺景初小时候是在谎言里度过,所以长大后尤其厌恶欺骗。
他不容许有人欺骗他,也不允许自己对别人撒谎。
他宁愿不说话,也不会说假话。
可是现在为了季冉,他自己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这样真的值得吗?
郁川抿起了唇。
贺景初大概从他脸上看出了什么,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开你的车。”
郁川握紧方向盘,不说话了。
车子一路开回御景庄园。
贺景初下了车,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小楼。
小楼的灯还没光,客厅里冷白的光孤零零的亮着。
贺景初皱起了眉。
现在已经十一点,这个时间,季冉应该早就休息了,为什么还开着灯。
他走了过去。
小楼的大门没有关,就这么敞开在这,像是在等着谁似的。
贺景初走了进去,麦穗正靠着沙发睡觉。
他叫醒了麦穗,“你怎么会在这里睡?她人呢?”
麦穗睡的正迷糊,闻言下意识的回答:“小姐还没回来呢。”
这个点还没回来?
想起被绑着的贺骏,贺景初的声音沉了下去,“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