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久见韦不琛踌躇不前,便上前道:“大人,属下带着飞虎爪。”
京城城墙高有二十余米,飞虎爪的绳子再长,也不可能够着地。
韦不琛拿着飞虎爪,皱着眉看了看高高的城墙,决定试一试:“你在城内候着,有事我会给你消息。”
在城墙上寻了一个僻静之处,将飞虎爪勾在箭道孔里,抓着绳子纵身跃下,绳子悬在半空,他提着一口气,跳了下去,堪堪落地,又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姿。
城墙上的卫兵听见动静,立刻拉满了弓箭,对着城墙外的厉声喝到:“谁在那里?!”
郭久站在城墙上按住弓箭,举着腰牌低声道:“绣使办案不得声张,违者杀无赦。”
韦不琛漏夜往城郊走,马车印记太多,分不清是谁家的。但既然是要杀人,必然不会走大道,他顺着偏僻的小道往前寻,果然看到了马车的痕迹,这马车沉,车轮印深,显然坐了不少人。
这里四处都是大树,树林深处正好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崔礼礼明明已经睡着了,他犹觉得她会随时扑过来对自己动手动脚,心里如有千万只小猫在抓挠着。
韦不琛翻身上马:“我亲自去。”
——
崔礼礼回到崔家时,韦不琛正坐在堂屋,傅氏着人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饭。
明知道不能拿她当寻常女子看待,可他却不得不推开她。
远远地他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金光。
春华替她盛了一碗碧粳粥,又夹了一点小菜。
忽地远处有了动静,即便再轻,陆铮也听清了。
胸前的彘兽和飞鸟,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提醒着他绣使该有的自制。
娘会洗手作羹汤,她好像会,中秋家宴她的手艺着实不差。
傅氏见她穿戴整齐地回来,又得了韦不琛的话,看向崔礼礼时,面露喜色地道:“饿了吧?快来吃饭。”
他们之间,已经缔结了某种关联。
她哪里都不对,却又哪里都对,就如同底耶散一样,勾着人的心智。
他若要娶妻,应该要娶像娘亲一样恬静雅致的女人。
天色将亮。
应该是死心了。本就不该有的旖旎的情绪,即便她和陆铮二人没有什么,他也不该对她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他转过身不再去想。
远,又起欲。
崔礼礼正要说请他单独说说话,门口钻进来一个小身影,闻着味儿他就溜过来了。
又想起她出卖自己,收画像、吃汤饼,为的是替陆铮换一个出海的机会。
陆铮站起来,走到崔礼礼面前,手掌紧紧握着匕首。转过身,预备与来人一战。
拾叶临走之前,说过陆铮给崔礼礼写了一封信,看似散乱的游记里,夹杂了一句话,说他这次出海,海舆图派上了用场。
看见韦不琛,崔礼礼微微一蹙眉,又很快恢复自若。
他越往前,心越沉,步履越快。追到一处树林,马车停了下来。
他对自己说。
他飞身来到树林中央的空地,只见一个空荡荡的大坑,半截钢刀刀柄和地上斑斑血迹。
崔礼礼皱着眉起身,拿着帕子替施昭明擦嘴又擦手,嘴里低声念叨着:“仔细些,小心噎着你,又没有人跟你抢。别像个几年没吃饭的饿猢狲,可洗过手了?坐下来慢慢吃。”
有人救了她。
崔礼礼没有与韦不琛对过话,怕说错了反而引起娘怀疑,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