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一椅、一盏青灯,还有个书架,书架上放着几本佛经。
且不说县主有什么阴谋。住在这里,吃不了酒肉,还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男人。
“不,”颜贵妃摇摇头,“她今日又遣了不少人出宫,安排了几十个京里未婚配的姑娘,到寂照庵去。也说是祈福。我让人跟着去看了一眼,你猜去了哪里?”
狗屁荣光!
崔礼礼随手翻一翻经书,又推开窗看看窗外。
“正是此理。我在想,会不会圣人也不同意这桩婚事,却又不便拒绝,干脆给沈延封爵。”
崔礼礼双手合十,道了谢,看看左邻右舍,并没有相熟的面孔,便推门而入。
她挫败地坐下来,搓搓自己的脸。
入宫伴驾多年,她与皇后和其他嫔妃相处算是融洽。虽偶有争风吃醋的时候,却也不过是些增添情趣的话儿。
屋子不大,太过逼仄,又太过素净。
县主说守寡,不宜花花绿绿,屋子里帘子帐子都是蓝白两色。也减去一应装饰的物件。
圣人似乎对那个女子情有独钟,甚至藏着不公诸于众。是怕姐妹们对她不利么?
“表姐,你这么晚传我进宫,究竟有何事?”扈如心见她神不守舍,摇了摇她的肩膀。
扈如心笑着低下头闻了闻案上的水仙花:“我以为什么事呢,这旨意都下来多久了。我早知道了。”
颜贵妃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封了伯,有了爵位,沈延就不用亲自去邯枝了,更不能与商户通婚。沈延彻底与崔家断了。
弯弯绕绕地拐到了后院,小尼带着她进了一间禅房:“福女的住处到了。晚饭前,会敲鼓,听到鼓声去斋堂即可。”
跨进庵门,檀香迎面扑来,皑皑白雪压在苍松之上,青砖墨瓦白墙红柱,无一不透着肃穆之色。跳跃的香火是寂照庵中最灵动之物。
小尼带着她路过大雄宝殿:“福女,此处是每日诵经祈福之处,晨课晚课是在您禅房之中。”
何内官竟怕她跑了似地,跟着她一路走到寂照庵门前。门边站着几个接引的比丘尼,何内官上前递上一块崔礼礼的名牌,比丘尼对照着名单划了一下,安排一个小尼在前面替崔礼礼引路。
庵前小路狭窄,接送的马车堵在路上,动弹不得。崔礼礼掀开车帘,对何内官道:“我步行过去倒容易些。”
“圣人还有一道旨意。”颜贵妃悄声道,“我也是听圣人身边的人说的,圣人把旨意带到老太婆那里去了。”
逼着她去,与县主府脱不了干系。怎么这些人就没完没了了呢?崔家是有什么香饽饽吗?
何内官指了指门外的马车:“寂照庵内都是比丘尼,无需奴仆女使,只带换洗衣物即可。”
崔礼礼让春华速去准备,又问:“不知都请了哪些家的姑娘?”
扈如心一抬头,手指揪断了水仙花的枝条:“怎么又赐婚?还是那个崔家的?”
颜贵妃点点头。
扈如心一听,圣人这态度,倒是个好消息。太后那老虔婆,坟土都盖到脖子了,竟还有心思折腾沈延的婚事。
扈如心又笑道:“表姐最近当真有些心不在焉。去奉国寺祈福的事,我知道。坊间都传遍了的。”
连着好多日了,圣人都没有往后宫来。不知道的,以为圣人忙于国事。只有颜贵妃清楚,圣人身边多了一个女子,没有封号,藏身在伏栖殿里,夜夜与圣人偷欢。
“那老虔婆怎么还不死?!”等她一死,县主没有了依仗,自己这个郡主自然高人一等,想要沈延,不过是唾手可得之事。
颜贵妃道:“快了,听说她自咳嗽好了之后,就一直躺着,极少下地。前些日子可能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还遣了不少人去奉国寺,为她延阳寿。”
莫非是要——
扈如心抓住颜贵妃的手,眼里狠狠地:“那老不死当真会算计,竟想要抬崔礼礼的身份!”
提前发一章。后几章比较重要。我多修改一下,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