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在山谷间不走了,他在坐等着手下搜查结果。刘千里的军队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不敢堂堂正正列阵而战,反而学那鸡鸣狗盗之徒,玩起了偷袭。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道德经》云: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刮了半下午的西北风也渐渐变弱,可身处于群山中,感觉这天气越发的冷了。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纪灵盘腿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再令人燃起篝火,防备敌军偷袭。”
张勋与李丰、梁纲领兵自轘辕关出兵。轘辕关地势更为险要,东边紧挨着嵩山、西边则是鸡鸣山,山路险阻曲折,有十二曲道,十分难走。出了关城后,也是山间小道,数十里外才是平原。
张勋受到的待遇只比纪灵好。自从出了关城后,跟敌军还没照面,就损失了将近三千人。
想去找桥蕤乐呵的小子摸黑刚翻过几个山头,就在一片谷地中见到了自己的上司。
“小的杜仲参见都尉。”
“啪”还没等杜仲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你小子越发的没长进了,都已是做了曲长的人了,还整天价贼兮兮的。快点给老子说说战果。”
“诺。”杜仲板起脸,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属下先是躲得远远地,但等到袁军的先锋过去后,就带着弟兄们到了关道两侧的密林中,正遇到纪灵那厮率领中军经过,于是乎,就赏了纪灵两波弩矢,俺带着兄弟们翻身就走。走出百丈,属下便让弟兄们躲藏起来,果然半个时辰后,袁军派出一千余人尾随追来,被属下这么着、这么着给他留下了五百多个兔崽子,灰溜溜的去了。属下就带着人马跟都尉汇合,听从你的安排。”
这话有漏洞,都尉双眼一瞪,“若不是在这儿让老子堵着了你,不知你小子又蹿哪儿去了?给老子老老实实在这谷地待着,稍后会有大的行动。”
原来杜仲的上司并没有与他约定在这个山谷内汇合,只不过是上边更改了作战计划,杜仲的上司早就揣摩透了他的行事方式,才料到他可能的行军路线,来了一个守株待兔。
杜仲听到上司说道“大的行动”,立马来了兴趣,贼兮兮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都尉,可否透露一二?”
都尉抬脚就踹,杜仲原地滴溜溜一个转身,上司的大脚擦着身子踹到了空处。
气急败坏的上司习惯性的抖了抖手中的马鞭,杜仲上前一步抓住了上司的胳膊,“是属下多嘴了,您可别生气。”
“臭小子,”都尉那里是真的生气,只不过兄弟们之间平常笑闹惯了,故意做作逗属下开心而已,“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小心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话,手指隐秘的指了指漆黑的夜空,“西风未止,上边想要在这处做做文章。”
原来如此,杜仲恍然,把声音压得极低,就跟蚊虫飞舞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差不多,“老大,上边的意思是准备火攻袁军?”
这下轮到都尉吃惊了,反手抓住了杜仲的衣领,“说,你小子是不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杜仲的上司可不简单()
,乃是最早跟随主公刘驹的人,特种部队出身,累功升到都尉的位置。杜仲一边咳嗽,一边抓着都尉的大手向外掰扯,“老大,老大,俺只是猜测,这几日一直在这山中打转,如何能得到外面的消息?”
衣领一松,都尉放了手,双眼在火光下发出幽幽蓝光,“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等灭了袁军,老子亲自去找主公,保荐你去军校待上二年。”
杜仲大喜,像他这种低级军官,如果能在军校待上两年,那就等于入了主公的法眼,这以后的岁月里,不说职位蹭蹭的往上涨,就是主公能经常想到自己,那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多谢老大。”杜仲知道自己猜中了上边的意图,贱笑又挂在脸上,“不知何时动手?”
“啪”,都尉一个耳刮子打在杜仲的后脑勺上,“臭小子,老毛病又犯了。”
纪灵粗壮的身体靠在一颗大树上,身前一堆篝火兀自火光熊熊,旁边几个亲卫警觉的四处查看,生怕漏过一丝风吹草动。
夜深了,上弦月早已消失在西方的高山后面,风,却怎么变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