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郡的青壮训练,随着正旦的到来进入尾声。这时候,大舡已经运送来大量汉军淘汰的兵器,崔琰下令全部拨付给青壮们使用,并通告全郡,若是能捉住或杀死一个普通山越人,各县会给予三百钱的奖赏;若是宗帅级别的人物,则给予十金。
普通百姓们可谓是苦山越久矣,听到这个消息,无数青壮们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回到家后,连正旦也顾不得过了,一个个呼朋引伴的到山越人居住的周围去碰运气。
斯从也有他的耳目,闻听郡守府竟然出了一个这么草单的告示,身子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但若是就这么认怂,以后如何号令山越?于是派人联系会稽山附近的山越,准备要送给崔琰一个大大的惊喜。
哪知道信使派出去几十人,正旦日早已过了半月,竟然不见一个人回转。斯从终于尝到了全民皆兵的苦果,明白那些信使说不定已换了赏()
钱。山地的产出有限,经过一个冬天后,粮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不能出山去抢些粮食来,一个春天可就要打饥荒了。
山阴虽然离着会稽山比较近,可是作为一郡治所,兵力自然不会少,如果自己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去山阴抄略,无异于拿着鸡蛋碰石头。斯从皱着眉头思量,把目光转向山南边的几个县,剡县是自己的老家,要是去了,估计自家的祖坟会让人给刨了;那么只有诸暨了。诸暨位于浦水之畔,境内多是丘陵,适合耕种的土地多,存粮想必是所在多有。
出身县吏的斯从既然决定了对诸暨下手,虽然不精通兵法的他,也知道需要先弄清楚诸暨周边的情况,于是一口气派出去百多个细作。
十多天后,终于有一个细作赶到了山上,斯从急忙亲自接见。
哪知细作面色苍白,说话哆里哆嗦,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吓死人哩,吓死人哩。”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过去,细作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家的宗帅面皮涨的通红,急忙翻身跪倒。
“把探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全部说出来。”斯从抚摸着被震得生疼的右手,盯着细作嘶吼了一嗓子。
“宗帅啊,”细作未曾开言泪先流,“刚一下山百十个兄弟就被人给盯上了。起初见对方不过十几人,谅他们也不敢动手,只因记挂着宗帅的命令,便没放在心上,只顾着朝诸暨赶去。哪知进了诸暨县境,还未分散开来,道路两边的山坡后就飞过来几十支利箭,登时就射翻了七八个兄弟。我等发怒,前去追赶,谁知上了山坡,对方早跑的没有影子。只得下了山为受伤的兄弟裹好伤口,继续赶路,走了不到五里,又是一阵箭雨,这下伤的兄弟更多了。”
“一群废物。”斯从骂道:“若是尽早分散开来,何至于只有你一人回转?”
“俺们头领也是这么想的。”细作抹了一把鼻涕泪水,“见受伤的兄弟到了三十人,头领便留下十人照管他们,让其余的兄弟在路口分散了去探听消息。小人这一队只有五人,俺们翻过了一道山梁,刚刚踏上一条小道,后边荆棘丛中一下射过来十几支箭,四个兄弟从后背射入,前胸惯出,眼见得不活了,只因小人刚刚弯腰提鞋子,有幸躲过了一劫,见他四人倒地,便什么也顾不得了,拼死跑回山来。”
得,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消息也没有,气得斯从飞起一脚,将细作踢出老远。
哪知细作爬起来哭诉道:“宗帅,小人回山的时候,看到留在路边的四十多个兄弟倒了一地,他们的头,他们的头,”细作面现惊恐,嘶声吼道:“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