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衣裳上是他垂下来的黑发,耳边还被落了几缕,就落在那不堪一握的肩膀上。
他的视线又往下看去,濯濯清澈的白玉安,脚下竟落着件女子的衣袍。
他的神色蓦然变的阴沉,随即冷笑:“白大人这么有兴致,在马车里都等不及了?”
白玉安一愣,看向脚下的衣衫,想着这沈珏难道误会了什么。
她强装镇定的将地上衣衫捡起来,看着沈珏问道:“沈首辅怎么在这儿?”
沈珏觉得白玉安这话问的好笑,却还是低沉道:“我与白大人住在一处,不过()
路上碰见了而已。”
他又看着坐在里面,丝毫没有要出来说话的白玉安一眼,想着在他的面前,估计也只有白玉安能这般放肆了。
他脸色清淡,眼神却紧紧放在白玉安身上:“白大人不出来说话?”
白玉安自知这般与人说话的确有些不妥,但现在她没有束胸,虽说灯笼的光线暗沉,不过沈珏这人不好轻易糊弄,难保出去不会让沈珏发现什么。
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外头的车夫忽然走到车窗前道:“大人,马车的车轮裂了。”
白玉安忙问道:“那怎么办?”
车夫就道:“现在只能回去去重新取一个车轮换上了。”
沈珏看了眼坐在里面的白玉安:“白大人不若坐我的马车回去?”
白玉安自然是不愿意的:“沈首辅平日里忙碌,还是先回去吧,下官在这儿等着就行。”
沈珏眉头深皱,看着依然坐在马车内,连屁股都不挪一下的白玉安,心头已是不快。
这白玉安竟然这般躲着他,难不成在他眼里,他是吃人的猛兽不成。
面色阴沉下来,沈珏的声音已带着嘲讽:“这里离回去还有段距离。”
“白大人宁愿等也不愿坐我的马车,难不成是觉得本官会对白大人做什么不成?”
“白大人如此不领情,看来并未将本官放在心上。”
沈珏将话已说到这份上,白玉安知道再拒绝已是不妥。
虽说知道沈珏也是好心,但比起暴露身份,白玉安还是偏向于得罪沈珏。
要是换一个人,白玉安或许还能糊弄过去,但沈珏那双眼睛便像是什么也瞒不过的。
他又心思深沉的厉害,她真没这个把握不让他看出点什么。
且这人居然能知道她在老家没有亲事,显然是让人去查过她的,万一沈珏真对自己身份起疑,白玉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她便抱手谦恭道:“沈首辅误会,只是下官刚才在外头摔了一跤,身上泥污不堪,不敢脏了沈首辅的马车。”
“沈首辅好意下官心领了。”
白玉安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眉目间的姿态低眉顺目,想着沈珏总该不会为难她了吧。
沈珏唇上却勾着冷笑,这白玉安此刻这姿态,好似对他这内阁首辅十分敬重,他倒是不信他这些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