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奇怪我猜出你的想法?”桥野龙一桀桀笑着,“其实你表情中的恐惧已告诉我答案,没有人谈到七三一还能镇定如常,不是吗?”他摇摇头,说出原因,“女人不行,我尝试过,大部分人都被吓疯,没疯的直接就死了。欧阳云月目前不能疯,更不能死。”
桥野龙一解开棉服领口,又解开里面的绒衣纽扣,左右扭动脖子,试图让大脑清醒。他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然后离开窗户,在会议室来回踱步。走了一阵子,渐渐,他越走越慢,小眼珠子也越来越眯缝,一个场景跃然脑海:《雪人》新闻发布会上,平乡太一郎在做发言,刘文津和欧阳云月假装记者混在记者人群中,刘文津拿着一把没有子弹的勃朗宁突然瞄向欧阳云月,平乡太一郎飞身来救,而他和幽灵突然现身,“佩刀”再厉害也抵挡不住两大高手的夹击……
“哼、哼、哼……”他的笑声从鼻孔中穿出。“刘桑,我们明天就去上海。”他来到刘文津身旁站住。
刘文津毕恭毕敬站起,“可是,我的眼镜……”他有些为难,眼镜后天才能取,没有眼镜的他和盲人没有太多差别。
桥野龙一没有理会刘文津的诉求,对方是否看得清楚并不重要,因为等其向欧阳云月举枪时,能不能活着已经不好说,以“佩刀”能力,十个刘文津都将死其手下。他根本没有考虑刘文津的死活,在他眼里,刘文津的价值就在举枪那一刻。
他向刘文津和滨田犬由基重新布置任务,等他们走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窗帘后,看着刘文津走进主楼。他像是一位导演,双手抱胸,静候下一幕的开场。
刘文津进入大楼,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欧阳云月,正不知该怎么办,宗庆大江从几个患者身后露出,朝刘文津轻轻摆下头,意思是欧阳云月在他后面。
刘文津沿着走廊走了一阵,这才发现欧阳云月正坐在内科门外的长条椅上,便上前坐下。
“你跑哪儿去了?”她不高兴地问道。
“我刚才内急,偏偏几个厕所都有人,我只好到旁边的小楼去解大手。你怎么坐在这儿,叫我好找。”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出事,当然只能隐蔽观察。你事先应该告诉我。”她紧锁眉头,显然是真着急了。
俩人迅速从侧门走出医院,来到灯市东口,以夫妻名义住进鸿运旅店。鸿运旅店门前的招牌大,规模却很小,实际上就是住家把自家四合院的几间东西厢房改成客房,客房很小,除了摆上两张床,一副桌椅,别的就搁不下,脸盆和行李只能塞在床下。
俩人都累了,欧阳云月进入房间立刻半靠在枕头上,刘文津把洗漱用品和饮水杯子拿出摆放桌上,又将行囊塞在床下,背靠墙壁,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听取欧阳云月的下一步安排,未好利落的脸像是霜打的茄子,紫中带着苍白。
他彻底堕落了。从医院出来,他屡次回头张望,唯恐宗庆大江被甩,有时人多看不到宗庆大江,他还会故意放慢脚步,等其跟上。入住后,他谎称侦查来到大街,暗示宗庆大江所住旅店。他完全沦为日本人的鹰犬,毫无耻辱地为虎作伥。
听完欧阳云月的下一步计划,他感到失望,计划没有涉及到平乡太一郎,只是如何营救杨杰,原本后天去上海的计划也被改成相机行事。
“欧阳,你恐怕没有机会救杨杰了。”他打断欧阳云月说话,高深莫测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