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低头不语,娥眉微蹙,脑海里尽是欧阳云月小时候的模样。在欧阳家的日子里,她每天都要给欧阳云月扎上羊角辫,为其做饭、缝补衣裳……她们的情感与其说是姑嫂,实际更像是母女,她清楚,对欧阳云月的爱其实是寄托对丈夫的思念,小姑子是把她和欧阳家连接的唯一纽带,她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青灯古佛前的最大愿望就是与丈夫重逢。
“爸爸,小月如果变成一个坏人,我更要找到她,让她改邪归正。我、我,”她咬着嘴唇,轻轻说道:“我不能对不起我丈夫。”
华神医怜爱地抚摸着小凤的头顶,一时不知该如何相劝,目光看向几个儿子。弟兄们知道父亲目光中饱含的深意,也很想帮助小凤,只是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件事儿若没有百分百把握万万做不得。
“爸爸,您不要难为哥哥们,女儿的事情绝不连累家里。”小凤看出大家的为难,即使愿意帮,她也不会答应,四哥说得对()
,这件事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如果我回不来,小凤唯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二老。”她朝华神医庄重地下跪磕头。站起,她的眼眶晶莹,这条路也许是通往丈夫的鹊桥,也许是通往黄泉的不归路,无论何种,她都无怨无悔。“功名,你在哪里?”她内心呼喊着。
如果世上存在心灵感应,那么欧阳功名理当感受到小凤苍凉的呼唤,但他没有,不但没有,他还一直宽慰着另一个女人,并一直陪着回到家。
坐在沙发上,胡莲香精神恍惚,永田大造的变态行为让她受到惊吓,整个人像是雨打后的芭蕉叶,有些发蔫。欧阳功名没有再劝,只是坐在其旁,默默不语。事实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女人的苦恼,他也不想说那些诸如“你要坚强,你要想开”等废话。
“你能陪我共进晚餐吗?”良久,她像是睡醒,轻轻问道。
“当然。”
胡莲香进到屋里,关上门,打开衣橱,遴选一排排高档时装,最后,目光落在三套旗袍上,拿出一套墨绿色的旗袍和披肩,换上。旗袍衣领很高,开衩也很高,几乎到了胯部,映衬其修长的腿、细长的脖颈以及白皙的肌肤。这件旗袍是上海著名的锦绣东方旗袍店专为她量身定做,一共三套,紫、绿、黄三种不同颜色。她一般情况下不穿,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展示。
走了几步,她来到梳妆台前坐下,镜子里,姣好的容颜显得闷闷不乐,她不太满意,轻启朱唇,强迫自己笑了笑,很美,只是这种美有点病西施的感觉。她有些生气,沉下脸瞪着自己,想振作起来,但是大脑似乎哪壶不开提哪壶,下午那可怕的一幕再次闪现,她不由惊恐地捂住狂跳的心脏。
她不愿再想,望着梳妆台上玲琅满目的香水瓶、口红、护肤品挑选起来,最后拿一支粉红色的口红小心翼翼描好,上下唇抿了抿,拧上盖,站起身在梳妆镜前左右看了看,这才满意地走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