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什么杀人啊?”姥姥惊悸地问道。
翟嬋疑惑地道:“他一直在大梁为太子做事……他不知道我在郁郅城遭到了别人的恐吓,逃到了夏季牧场来。这么急切地还找到这里来,还动手杀人,一定是得到什么信了?哦对,他不认识刺青的人,所以杀了他。这么说,他到这儿来是有机密的事要办?娘,一会你呆在屋里别出来哦,免得他连你也杀。”
“哦,那我抱着无忌躲到厨房去吧,见不得杀气这么重的人!”毕氏惊恐地抱着无忌急急地出门去了。
翟嬋也有了恐惧感,没进院先杀人,石颇今天来者不善。
前阵子,翟嬋在郁郅城娘家被一伙武士恐吓,被她设计杀了,此后就举家躲到翟家夏季牧场院子里来了。她怀疑,石颇是接到她在郁郅城娘家遇刺的消息特意赶来义渠的。
但是,他也没有必要乱杀无辜的人啊,她很惊颤,是发生其他大事了么?
慌忙下炕,穿上粉红皂靴,在袄裙外套上了一件桃红色的长袄裙,整理了一下头发,用红丝绳儿扎着发根,把发丝攒在头顶,戴起银丝鬏髻。还没有插上头面,院外转来了一阵马嘶鸣声,接着,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带着强大的气场,威严、肃杀的声音传了进来:“翟嬋,怎么不出来见我?”
是石颇的声音。
毕氏抱着无忌去了厨房以后,心里依然很慌张,惴惴不安,感觉呆在屋里不妥当,就抱着无忌跳出厨房窗外,躲到了院外的房间的窗下。这个声音透过窗户也传到了她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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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中浑然欲睡的无忌又被这一声威严的喝喊惊醒了,头一阵乱扭。但是,他感到了恐惧没敢啼哭,在毕氏怀里屏气敛息地一动也不敢动。
翟嬋回头看说话人,放下了手中的头饰,拍着手道:“哎呀,是颇哥大驾光临啊,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着脸上堆起了惊喜的笑容,朝他作了一个揖。
跟着,翟嬋与石颇身后跟着的三个兄弟躬腰作揖地见了礼。
“颇哥,你怎么来了啊?”她瞅着石颇,眼睛充满了莹莹笑意:“太子怎么样?他好吗?”
身材高大的石颇站在翟嬋面前,宛如一张大门板似的将她罩在阴影里。他咧嘴笑了一下,回答了翟嬋的问话:“太子一切都好。”
他奉太子的命令赶到了郁郅城翟家,见院子里只有翟拓的家丁守卫,翟嬋却不见踪影,他以为自己晚到了一步,非常忐忑。通过家丁找到翟拓,才知道翟嬋在郁郅城翟家遇到了追杀,躲到夏季牧场去,心里却更加的惶恐不安。
他们的刺杀没有成功,一定会派另一批杀手赶来。所以,他惶惶地赶来了夏季牧场,见翟嬋安然无恙,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他对翟嬋的保护措施很满意,面颊到耳根的伤疤亮晶晶的。顿了顿,他收起笑脸,肃穆地道:“太子殿下有旨,翟嬋立即离开郁郅城,速回魏国,不得在义渠境内逗留。”
翟嬋很惊异,问道:“为什么让妾离开郁郅城?是王后改主意了么?”
“不是。太子现在朝务繁忙,哪有时间去说服王后哦。”石颇摇头,装着神秘悄悄对翟嬋道:“是太子收到密报,义渠愚君知道你藏身郁郅城,想杀你讨好秦国。所以你不能在义渠逗留了,必须马上撤离,动作要快。怕你不信,他特意让我把这枚印章带给你。”
翟嬋接过印鉴,见果真是姬遫的印章,心里暗暗吃惊。
义渠愚君真要杀自己?翟嬋立刻恐慌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转念,义渠愚君为什么要与魏国太子过不去呢?她瞅着石颇不信地摇头道:“义渠愚君已经与宣太后成了亲,孩子都有两个了,还用得着讨好他婆娘么?”
话出口,又觉得即便讨好婆娘也是有可能的。情分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姬遫不也这样纠集么?她无奈地冲石颇叹苦道:“可是,我刚生了孩子,怎么回魏国啊?”
“太子意思,你或死或活,都必须立刻悄悄藏回魏国去,不能成为义渠手里的质人,成为胁迫魏国的砝码。”石颇冷冷地解释道,全然没有了以往贴心的热乎劲。
翟嬋听石颇一下子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很是惊愕。太子要自己悄悄回魏国、并且要销声匿迹。这意味着她和无忌将与姬遫断了联系,或许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了。
这是她所不甘心的。
她十分惊诧姬遫会做这样的决定,根本就不信石颇的话。
她瞪着石颇,恼怒地责问道:“就是说,我既不能在郁郅做月子,又不能在魏国公开露面?就是因为緈王后不待见我和她的孙子,我们就必须销声匿迹么?”
她的三个哥哥听翟嬋这么说,也是满脸的愤懑。
石颇幽幽地看着翟嬋,话里有话地威胁道:“太子就是这个意思。他是为你好,因为你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暴露给那些杀手了,他们卯着劲要杀你。”
“暴露?暴露了又怎么样?不是有你的卫队保护我吗?”翟嬋无畏地冷笑,一脸不甘地瞅着石颇。
他狡诘盯着她:“真不懂?”
她虽然仍然摇头,心里却起了忐忑。
石颇颇为忌惮地摇头,道:“你被秦国的间谍算计了。他知道你是从义渠去的魏国王宫,而且知道是以楼庳小妾的名义过的边境关卡。所以才()
散布谣言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楼庳的,是在进王宫以前就怀上了的。
现在你又莫名其妙出宫了,緈王后认为你是怕阴谋暴露出逃了。所以已经下令禁卫军追杀你。”
“我不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么?那时候拓哥让我去大梁,说楼庳是受太子的委托来接我的,我也没有多想,就跟着他走了……”她委屈的泪水涟涟,羞愤不已地道:“我以为就是借着一个称呼过边境关卡而已,又没有婚姻上的事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想秦国的间谍会拿这事做文章,而那个一根筋王后竟然还相信了……”
“所以,祸事还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石颇摇头,很遗憾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