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翟嬋顿时紧张起来,担心地望着白莹:“看见什么人了么?”
“没有。就这点怪,门既然响了,这么会没有人上街呢?”白莹摇摇头道。
“是不是有人察觉你进屋了?”无忌疑惑地瞅着她插话道。
“不可能。”白莹一口否认了,解释道:“我进院子前在船上观察了很久,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才进院子的,而且是摸黑进,摸黑出。在茶铺里也没有点灯,就是用手在门边、窗下摸索一下,拿到信匣立马走人。”
“呵呵……”无忌笑了起来:“在黑夜里你能观察到什么?你既没有狗鼻子又没有狗耳朵,人家躲在黑暗里,你怎么会察觉?”
“这个……”白莹张口结舌了。
“好在你是摇船走的,不然你肯定被人盯上了。”无忌后怕地道:“看起来,浣溪茶庄是不能再去喽!”
“不去?怎么收到昭王的信啊?”翟嬋的眼神有了不甘,咬牙道:“这样,莹你就别再去了,以后由我去。”
“姐,你去不是一样有危险么?”白莹不解地看着她。
“我有尚方宝剑……”翟嬋看着她笑了:“说笑的。我是说等石颇到了安邑城收拾了禁卫军以后我再去。那时候应该太平了。现在昭王正在赶路,不会有信来的。”
“哦,是这样啊。”
白莹明白了。
几天后,昭王率大军大营终于抵达安邑。
姬遫没有入住郡衙,而是将大营设在了太监叨聂家里,并住了下来。
接连几天忙着接见郡衙的大小官员和贵勋后,一早,他换上便装兴冲冲地去浣溪茶庄喝茶了。
赤山君已经被擒,单颖也已经落网,安全无忧。他悄悄地从边门出了院子,一个人混杂在巷子的人群中,边走边逛,很是惬意。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浣溪茶庄竟然是铁将军把门。他不甘地透过门缝查看了一下铺里面,装饰很雅,很干净,不像久未人住的样子,他心稍安。
去别处逛了一圈,消磨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又回到了浣溪茶庄。
但是,浣溪茶庄依然没有开门。
凭着习武人的机敏,他感觉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会是什么人?
会是翟嬋留下的人吗?
他突然感到心慌起来,屠刀再现,阴魂不散,这让他想起上次翟嬋在北屈城遇到的不测,也是先有人跟踪石颇开始的。
他的心忐忑起来,唐突地来到浣溪茶庄,不会给翟嬋带来厄运吧?他有了悔意,察觉自己的行动冒失了,应该让禁卫军先对这一带进行清场、检查才对。
不能再在光天白日这么肆无忌惮地找翟嬋了,既然要求翟嬋隐居,就不能暴露翟嬋的行踪,给翟嬋造成危险。
看来翟嬋是有意躲起来的,是怕有人跟踪啊。
想到北屈城的血案,他骤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越发忐忑。
他转身往叨聂家而去。
他决定了,这次一定要设法为翟嬋搞清楚这个跟踪他的人,解决掉幕后指使人。
回到叨聂家,他急急地招来石颇,对他道:“在靠近郡衙那一带的巷子里,有一家浣溪茶庄,寡人本想在那里喝茶的。但是,有人跟踪寡人。你立即从边门悄悄地出去,调集人马把浣溪茶庄周围的二十家人家给围住了,除了抓巷子里的人,把巷子的每一家都彻底的搜一搜、把人统统送到衙狱去……”
他气急败坏地吩咐了石颇一番:“捕获后要仔细甄别,只要不是原住户家里的人,很可能是跟踪人。这次,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幕后指使人。”
“诺。”石颇躬腰作揖地应道。()
姬遫讲的地方是哪里他心知肚明,也明白昭王生气的原因。浣溪茶庄一定是被禁卫军塤汉他们监视了。所以,当昭王去浣溪茶庄找翟嬋的时候就被他们跟踪了。
他迅速地召集起禁卫军和御林军围住了浣溪茶庄一带的街道,彻底的搜查了一番,抓住了不少可疑的人。不过,除了在酒肆里的四个单颖的部下,其他却都是浣溪茶庄的邻居们。
而四个禁卫军以塤汉为首,是奉单颖命令,在这里监视浣溪茶庄的。于是,石颇命令塤汉继续监视浣溪茶庄,有了情况立即向自己报告。
他回了叨聂家,先昭王禀报了结果。估计昭王得报以后会在浣溪茶庄留信给翟嬋,他给翟嬋另去了一封信,把昭王可能在茶庄留信的事情告诉了翟嬋。
翟嬋得知姬遫在浣溪茶庄留信,决定去看一下。但是,她对禁卫军一点信任感也没有,决定还是悄悄的去取信。
天黑以后,她依旧换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用黑布裹住尚方宝剑,依然划船去了浣溪茶庄后面院子。
以往翟嬋都是半夜或临天亮的时候来茶庄的,今天天刚黑,她就开始行动,如果有心害自己的人应该不会有防备。她要趁人不备,以突然进入的方式进入茶庄。
果然,她很顺利地在自家码头上了岸,开院门进了茶庄。立刻就在门下找到了姬遫留下的信匣。
摸黑进了储藏室,点亮了灯盏,见他在笺条上写着:珏,整天被人簇拥着,不方便见面。我真想脱离这烦人的世俗成为仙人。但是,我在世俗的修炼还没有到头,看来还要熬下去。我已经决定将王师大本营设在涑水大船上,明天将离开安邑去解城,以督促王师全力围剿緈濑叛军残余分子。
好在马上就是惊蛰了,我欲邀你来解城涑水荡舟,体验“惊蛰至,雷声起”的意境。知道么?进入惊蛰,最打动人心弦的便是惊蛰的那一声声春雷,这雷声带着充满诗意的鼓点,施施然地拉开了春天的帷幕。似乎在漫不经心的瞬间,霹雳一声,天边,有隆隆的雷声传来;头顶,有霹雳的蓝光耀眼。那光和声融入了骨髓和灵魂深处。刹那间,在怦然心动的颤栗中支起耳朵,用心去聆听来自天天籁的绝妙音符,那该是多么的美妙的时刻?
他竟然泛起了这么浓厚的诗意?想起能与他一起荡舟,翟嬋心里涌现起了一丝甜蜜。
她看完信后楞了一会,安邑城现在戒备森严,虽说惊蛰节气并不遥远。但是,也不是就在眼前。现在,谁都知道昭王南下到了安邑城,又有谁能保证在这期间没有意外发生呢?万一王师封锁了城门,她们可就是瓮中之鳖,想动弹也不成了。
想起瓮中之鳖这个词,忽然,她惊醒过来。
或许就像无忌说的,郎逍和单颖有针对自己的阴谋该怎么办?她的心变得惶惶然。
吹灭了灯盏,出了储藏室。她躲在茶铺门后面,借着月光下观察了一下静静的巷子,陡然间,发现已经有许多穿黑衣的人在屋前街巷里关注着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