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郎逍又一次毫不避讳向姬遫提起了无忌,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啊。说明,郎逍一直对无忌很上心。
回想起来,在峡谷刑场她没有看见郎逍等那些士大夫的身影。这说明,郎逍这些人是先一步随石颇的御林军去了沙海城,他们应该都活着。
如此,除了石颇,她和无忌还有郎逍、芈瑕等人可以依赖。无忌进王宫的道路并没有被完全阻断,无忌还有机会,进宫的希望尚存。
“唉,”她叹了一口气,怏怏地道:“郎逍,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可惜,他说晚了,姬遫都没有了……”
无忌摇摇头:“他就是随口一提,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她认真地瞅着无忌道:“如果他有祸害我们的心,早就祸害我们了,换着是祀夫,情况就就糟糕了。”
无忌瞅了一眼她,很不解问道:“娘,你怎么对郎逍那么有好感呢?暗算我们的人为什么不能是郎逍啊?”
翟嬋气妥地白了他一眼,沮丧又不满地道:“你啊,不与我唱反调,就不会说话了。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会是郎逍?”
无忌瞥了一下嘴:“没法说。”
翟嬋蹙眉:“还是啊……”
“哎呀姐,别斗嘴()
了,快让无忌把信讲下去吧。”白莹急着插话了。
也是,姬遫的信还没有讲完呐。翟嬋恨恨地瞪了无忌一眼,不说话了。无忌看着信继续讲了下去——
郎逍见寡人没有搭理他,以为寡人没有听明白他讲的话,俯下身又一次悄声对寡人道:“吾王,老夫在蒲阪城又看见无忌了……”
人的心在多愁善感状态下很柔弱,尤其惦记亲人。郎逍的行为让寡人感动。看起来,郎逍是真心关怀无忌啊。
寡人这次不想断然堵住郎逍的口了,无忌毕竟也是要受教育的。芈瑕要回大梁辅助寡人处理朝政,是无暇做无忌的老师了,让郎逍的儿子给无忌做老师也挺好的。于是寡人装蒜地道:“郎老师,你已经三番五次地在寡人面前提这个无忌了,看起来,这个无忌与寡人挺有缘啊。凑空你带他到宫里让寡人见见,真有缘的话,就当是寡人的儿子,委托你长子做他老师,给他解疑释惑。如何?”
“臣求之不得。但是,蒲阪城可不小,茫茫人海中,老夫不知他在哪里唉!”郎逍很开心,却是愁眉紧锁。
看他很无奈的样子,寡人心里窃喜,随口道:“你去找啊。”
“遵旨。”郎逍很兴奋。
他想了一下,启奏道:“吾王,你能否给老夫下一个旨?拿着王旨,老夫找无忌可就便利多了。”
寡人心里暗自发笑,一个王旨就能找着无忌了么?
于是寡人喊来了鹫烈,吩咐道:“拟旨,寡人的一个叫无忌的儿子,请郎逍长子为他的老师,精心教育培养。”
郎逍满意地去了。
鹫烈很不解,问道:“主子,无忌在哪里啊?身为主子的儿子,可是王子啊,怎么委托郎逍的长子为老师呢?”
寡人呵呵地笑了:“寡人的这个无忌一直没在身边,就是想把他交给郎逍去养着……。”
鹫烈很担心,连连摇头:“主子,不妥哦,王家的子嗣让朝臣代为收养是不适宜的……”
寡人不想被他搅乱了好心情,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这事你也别当一回事,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寡人回大梁的时候就会把你们母子带上,透一点情况给他,也是向世人预告魏国王子的最新情况。再说了,郎逍是没有可能很快找到你们的。
——翟嬋听到这里很是惊喜,原以为姬遫一死,无忌已经彻底没了回宫的希望,却原来是柳暗花明啊!
她很激动,喃喃地道:“无忌,你爹改主意了,是要公开你的身份了哦。看起来,你爹是有意让你改回姬姓了啊?唉,可惜,事不如意,他觉悟得太晚了……”
说着,想起姬遫已经葬身黄水,她又凄凄地落下了泪水。
无忌很是惶惶,姬遫在最后关头乱了分寸,竟然给郎逍下了这么一个旨。
郎逍不是一个省油的等,无忌非但不信任他,对他抱有很大的猜忌,对他的智商也不认可。
但是,翟嬋一向对郎逍抱有好感。如果她带着自己贸然闯去大梁找郎逍,那就一只脚踩进了阎王殿,凶多吉少了。
现在,无忌最担心的是翟嬋被郎逍蛊惑。见翟嬋显露一副惊喜的神情,他立马给翟嬋浇了一盆冷水:“娘你尽就想好事了。我爹地嘴里对郎逍说的这个无忌言语不详,没有明确的身份。能不能入宫是要经緈太后同意的,郎逍是宫廷朝臣,他要让我进宫,首先要获得相国祀夫和宫廷阁僚认可的。
现在我爹已经死了,我们要怎么才能让祀夫相信我也王子呢?”
翟嬋沉默了,姬遫信中说得很明确,他与祀夫的关系形如水火,祀夫是不会承认无忌是王子的。
这确实是件麻烦事。
无忌瞧着忐忑的()
翟嬋,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她担心所在,又道:“娘,爹对郎逍说起我可不是什么好事。你没有看出来么?爹的心思很重,最担心的是宫廷朝局不稳,这个时候让郎逍长子做我的老师,是想平息郎逍的疑窦。可是,这个办法纯粹是一厢情愿,想得简单了。
其实他装聋作哑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他在郎逍这儿开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可以想象的空间很大,传出去会闹出很大的风暴,不但对我们无益,还会给我们带来天大的危险!”
他这是在暗示翟嬋,要未雨绸缪,防备别人暗算。但是,看翟嬋的神情,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果然,她对无忌的话很不屑,瞅着他强势地道:“能有什么危险?你本来就是王子,现在有郎逍为你作证不是好事么?再说了,石颇也可以为你作证的,祀夫能怎么着?”
“緈太后与祀夫这些宫廷朝臣关系不错,一直以来,緈太后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何况宫廷朝局本来就不稳?到时候,若緈太后祀夫沆瀣一气地反对我入宫,对我们来说那可就是腥风血雨啦!”见翟嬋钻进牛角尖,无忌很忐忑,赶忙解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