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蔺媚这么迫切地逼自己协助她行动,应该有她的意图。既然里面有楼庳的算计,自己是无法推脱的,就先听听她的说法吧。子青装起无奈,笑着道:“如果是幕僚长的意思,我乐意为你的工作提供协助。”
“那好,我们委托你查找一个人的下落,”蔺媚垂下了眼帘,叹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个名字:“就是那个犀獣。”
“你说“我们委托”?”子青心里暗喜,却盯视着蔺媚的脸一脸的严肃:“你知道么?犀獣的事是属于最高机密,按级别,我无权介入。你的委托明显越出了我的受理范围,即使不触犯王法,我也不能接受超出我权限的“委托”。所以,蔺媚,抱歉了……”
“不涉及情报的事情,是一般性的调查。”蔺媚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摇头道:“我是想请你私下寻找犀獣的下落……”
子青很惊愕:“犀獣的下落?你是说,他失踪了吗?”
“是的。”她沮丧地道。
子青心颤了一下,担心是楼庳、祀纮联袂算计自己。转念,若犀獣失踪是真的,倒是给了自己一个除掉他的机会。
他思考了一会,决定先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华懋客栈那晚喝酒距离今天没几天吧?你说过,那小老头任性又固执己见,他与某个间谍机关合作不会不到三天就玩腻了吧?不是还有那个卫戍军护卫陪着他吗?玩腻了就会回驻屯军大营……”
蔺媚打断了子青的话,急急地介绍道:“那晚烙负校尉与犀獣一起到了秀珉客栈,见他和那个女人进了丁二六房间,于是就进了丁二四房间睡觉去了。醒来后才发现犀獣失踪,立刻回大营报告了。接着洛邑太子府收到勒索信,说劫持了犀獣,如果想赎犀獣,要准备一千两黄金。”
她和盘托出了实情,瞅着子青不吱声了。
犀獣真被绑架了?那些绑架他的人脑袋是进水了么?简直就是笑话,什么藏匿起来了?就是楼庳与住屯军合谋搞得一个阴谋而已。
他怀疑犀獣下落不明就是假象,是楼庳以找犀獣下落为名再次赠别自己身份的一个行动。
所以,背后一定有楼庳的算计在内。
“嘿!居然像黑社会一般给太子府寄勒索信。”子青不由地露出讥讽的笑意:“闻所未闻哦。他们也真有胆子,是咸阳梅花観的人干的吗?”
“还不清楚。所以想拜托你,尽快找到犀獣的下落。”蔺媚瞅着子青,显得非常忧心,没在意子青的讥笑。
子青却一副不愿意蹚浑水的态度:“如果那样,让幕僚长交代任务给乔诡博士并请卫戍军协助,查起来不是更快……”
见蔺媚还要说什么,子青挥手制止了,解释道:“卫戍军有几百人,再加上间谍所在洛邑的眼线,人数很可观,比我一个人不知要快多少倍!”
“万万不可以这样。”蔺媚心有余悸地望着他,很是惶恐地道:“如果这样行事,犀獣失踪的事情可能就会惊动咸阳宫廷,引起吾王……震怒,这是我们最担心的。”
见子青半信半疑,她又道:“或许还会传到赵国特使府,那样会招来跟多的墨色联盟杀手,洛邑衙门捕房也会进行监视,或许还会惊动魏国禁卫军洛邑潜伏人员。
如果由你个人去调查,动静就小了许多,也能保守秘密。关键是,祀纮幕僚长觉得你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她的意思,楼庳斥责祀纮了,逼着祀纮尽快找到犀獣。所以祀纮只能放下对自己的戒意,把找寻犀獣的事情交给了自己。如此,或许犀獣真的被绑架了?他假装听明白了,道:“哦,你是说,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动用卫戍军和太子府的力量,更不能惊动衙门捕房?”
“是的,对方威胁说,如果报案,犀獣就没命了。()
而且祀纮幕僚长也不愿意惊动各间谍机关,如果那样做,太子府会成为笑柄的。”
“干间谍太难了啊!”他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既不能用秦住屯军的人,又不能让卫戍军插手,唉!这是作茧自缚吧?”
“这么说,你是愿意帮我的是吗?我想你无论如何会帮我的。拜托了。”尽管受到嘲笑,蔺媚还是默默地低着头,一点也不生气。
犀獣被劫走其实也不错,被撕票更好,被勒索银子也罢,都与自己无关。看着眼前蔺媚恭恭敬敬的样子赖着自己面前不动,子青沉默了一会,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了。毕竟自己肩负这消灭犀獣的任务,逮着机会正好可以杀了犀獣。
蔺媚是一个贪婪钱财的人,他不会对蔺媚有半点恻隐之心,自己还敲诈过她。但是,祀纮与这个女人的关系不清不楚,她打着祀纮的旗号,自己就不能不考虑与祀纮的关系,至少在面子上要对祀纮有所尊重。
再说,自己有一个谍报小组,要花银子,将来养家糊口也需要银子,自己就是一个贪婪黑钱的人。一千两黄金,够自己瓜分一瓢的,也就够夜莺小组用上几年了。
“好吧。”子青点点头,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或许就能瞅准机会杀了这个叛徒。他随手拿起碗喝了茶,假惺惺地道:“蔺媚,看在你和祀纮的情分上,我尽力而为吧。”
“承蒙你的帮助,我会报答你的。”蔺媚深深地躬腰,抬起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么,劳驾你了。你能去见见相国府幕僚郃泧将军吗?他特意从咸阳赶来,说犀獣的情报关乎大梁会战,无论如何要见见你,想当面拜托你。若在平时,他会亲自来向你问候。但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一步也不能离开驻屯军大营……”
他说的“状态”,子青是知道的。光狼城驻屯军现在兵力单薄,主力已经全抽去安城一线,赵国在向伯阳调兵遣将,在平阳至安城一线的秦军背后将承受巨大的压力,秦赵双方处于一触即发的战前状态,双方的宫廷和军队统帅们待在自己的窝里盯着作战地图不敢轻举妄动。
子青和蔺媚一起离开了蜂亭。
太子府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是蔺媚的专用马车。子青和蔺媚进了车厢,马车便缓缓地起步了。目的地是位于阳的驻屯军大营,相国府幕僚郃泧将军在这里暂住。
在离驻屯军大营门口十米左右的两侧,停着许多战车,穿制服的秦军军官和三五成群的便衣在院前走来走去,监视着门口附近的动静。院门前站着驻屯军卫兵,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大营门前的每一个人。
马车刚靠近大门,两边就上来了两个卫兵,朝车里张望了一下。
院门向左右两边打开,马车“踢踢踏踏”地进入了大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