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少校虽然情绪很差,可还是在努力尽他的最后职责。
“尊敬的总统官阁下,您是我见过的一位真正遵守《万国红十字公约》的军人,对您的诚实和真诚,我本人再次对您致以最真诚的敬意!”
卢克说完,这一次没有给滕毓藻敬军礼,而是摘下帽子托在手上,对滕毓藻深深鞠了一躬。
现在世界上还没有关于战俘的国际公约,只有1864年在日内瓦制定的这个关于伤兵待遇的《万国红十字会公约》,但也只规定要给予伤员救治。
卢克看着滕毓藻的双眼,紧接着又说道,“您说过,我们的重伤员会被送回租界抢救,我可以认为这是真的吗?”
“当然,还包括你们阵亡的士兵遗体。”
滕毓藻又严肃地说道,“既然少校您已经率领你的士兵向我投降,你们就是我的俘虏,我会按照公约要求,及时救治你们的伤员,并履行我对你的一切承诺。”
滕毓藻一摊双手,“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条件有限,医官只能做简单的处置,需要做手术的,我们没有办法,而我又不敢把你们送到天津城内的医院中,将重伤员送回租界,其实也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听滕毓藻提到天津城内医院,卢克忙连连摇头,“不,不,尊敬的总统官阁下,您如果把他们送进天津城内的医院,那就相当于阁下亲手谋杀了他们,他们在路上就会被那些暴徒…..哦,是义和团撕碎的。”
滕毓藻轻叹一口气,“我刚刚还在天津城内救出了礼和洋行的人,还有一些教徒,我马上安排人去叫他们过来,你的这些伤员,包括轻伤员,我都可以送他们同礼和洋行的人一同回租界。”
卢克少校被带下去后滕毓藻正想询问部队的伤亡情况,身穿黑色北洋武备学堂制服的学生们已经列队跑过来,队伍中甚至还有一些已经包扎过的轻伤员,滕毓藻只好迎上去,这些学生都是他的学生,他几乎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虽然战斗已经结束,可学生们依旧满脸兴奋,他们的状态和前锋营的士兵形成鲜明对比。
那些士兵在打扫完战场后,许多人都脸色发白,甚至还有人呕吐过,现在,没有任务士兵,都已经坐在街边在休息,神态都有些萎靡。
对于这些前锋营士兵,滕毓藻并不会责怪他们,他们许多人都是新兵,能在战场上没有临阵脱逃,能打出他们步枪中的子弹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滕毓藻相信,如果不是他的这些棚头和排长、哨长们,不仅都出身于北洋武备学堂,甚至大多数人还参加过几年前的辽东抗击日军的战斗,正是包括他在内的这些前锋军指挥官,能在战斗中身先士卒冲杀在前,他的士兵才能在今天,这场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中,表现的还算及格。
作为北洋武备学堂第一届学生,又多年在这里任教,滕毓藻很清楚北洋武备学堂的情况,学堂聘任的德国教官瑞奈尔、司密特、艾德、奇开芬、弗兰克等人都是军事专家,完全采用德***事学院教学方式,极为注重实际演练和考核,每隔三五日,学生们就要到军营中,进行实际演练,他们演练的项目都是契合实战需求的项目,并不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这些项目有筑垒、操炮技术和步、马、炮、工各队攻守战法,检验所学理论军事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