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帝缓缓点头,看向朴冶:“朴先生,你可做得出老六这般的上阙?”
朴冶面如死灰,嘴唇微微颤抖,他那首仿写的苍生是他闭关三日苦思冥想想出来的,根本没有考虑过上阙的事情。
现在陈锡将上阙说出,分明又是一首千古绝句,他纵然想要强撑,可是脑海中纷乱如麻,竟然半个字都想不出来。
辰帝叹息一声:“朴先生,天下读书人以你为圣,朕本也当你是圣人,想不到竟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辈!”
他这句话一出,无疑是将朴冶定了性。
文官多是机灵有余见风使舵之辈,一见辰帝开口,便赶忙痛斥朴冶:“呸!什么狗屁诗圣!就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辈()
!”
朴冶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身子晃了晃,居然一口血喷出,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只可惜方才还是受人敬仰的诗圣,现在却成了过街老鼠,身旁的人根本没人正眼看他,就连随行的高诟国使节都不愿意搀扶他。
李珉佑站起身来,强撑着笑脸:“皇帝陛下,是我们失察了,想不到居然让这种小人混入队伍之中,请您不要责怪。”
辰帝微笑:“爱卿不必自责,朕自然不会怪你们,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不如早些回使馆歇息,这几日朕会安排钦差陪同,也好看看我锐国的大好河山!”
李珉佑巴不得赶紧走,连忙站起身来告辞。
见使团的人离去,辰帝微笑:“诸位爱卿!今日朕心中慰藉,大家不妨陪朕多喝几杯!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众人连忙称是,泰安王也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道:“皇上!老夫敬您一杯!”
辰帝笑:“宋叔敬我,是为了陈锡的诗词,还是为了天下的军士?”
泰安王侧目看陈锡一眼,哈哈大笑:“都是!但也都不是!我要感谢皇上为我觅得佳婿!幼霖托付给六王爷,老臣安心!”
在场众人又是一惊,自打赐婚后泰安王从未表态,众人料他是功高震主,并不想听从圣旨,很多人都觉得泰安王甚至有可能抗旨,毕竟这个泰安王手握兵马大全,天下没几个人能逼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今日他亲口说出,证明已经承认了这桩婚事,如今双方承认,等于六王爷与泰安王联姻已成定局。从今往后再也不是双龙夺嫡,而是三足鼎立之势了。
再加上方才陈锡一首破阵子为天下阵亡将士争取了世代抚恤,等于天下家武将的恩人,他此时的势力之大,只怕只在太子和三皇子之下了。
不少善于逢迎者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向六王爷示好,好能多方下注了。
陈锡这会儿真是哭笑不得,他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其实辰帝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自己,他一连串行动都是为了将他光明正大的扶到台前,让他跟泰安王联姻也好,让他去天水寺论禅也罢,都是逼得他不得不展示自己才能。
泰安王这老狐狸,恐怕早就跟辰帝沆瀣一气了,这俩货现在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现在脸上的笑容真是比哭都还难看,这下实在是惨了,还惦记着跟李昔年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如今倒好,以后的路可是步步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