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娘是个知礼守节的女人,因为过得简单,所以思想简单,从小到大的见闻都在告诫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很难被改变。
她和玉娇儿不同,这个女人不会因为一时的欢愉就放纵自己,更不会因为一时不快愤恨就做出报复的举动。
就算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就算在最失望的时候决定放弃一切。
可当她逐渐冷静下来后,还是陷入了两难。
大夫人走了,简娘跪在屋中白玉观音前,双手合十,虔诚求教:“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求您给弟子指点迷津,教弟子如何化解此次劫难?”
萧家所有人都知道老爷无力人伦,若自己突然怀孕,会遭到怎样的白眼和歧视?就算有老爷和姐姐的压制,下人们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但私下里必然会乱传。
简娘出身农家,嫁入豪门本就自卑,数年间深居简出,求的是个安稳,也求个堂堂正正。
借种之后,她便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菩萨明鉴,那天夜里,弟子只是为求生存才跟林大……跟林大同床共枕,弟子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他主动求吻,也不知为何事后日思夜想,弟子现在心里好乱,求菩萨给弟子的指一条明路。”
说着,简娘对着观音连连作揖,颤抖着小手把那装有***的锦盒放在了香案下面,她是看也不敢看,碰也不敢碰此物了。
这白玉观音说大不大,说笑不小,有半人之高,雕刻工艺精湛,慈眉善目,栩栩如生。
此物造价不菲,看到这观音像,简娘便想到了老爷的好。
谁家老爷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妾花上千两银子打造这么一尊白玉观音放在家里呢?
各种思绪涌上心头,简娘愁容更深,最后在观音前叹了一口气:“哎,好在林大外出三日,一切等三日后再说吧。”
……
林晚节突然打了个喷嚏,差点儿下错了刀,抬头看了看昏沉的天,心说有谁在念叨自己?
“玉娇儿?”
永安堂内处处都是猫叫,整个后院都成了杭州野猫的收容中心。
随着动刀的猫越来越多,林晚节的手法也愈发娴熟。
新的身体,新的工具,用起来也变得得心应手。
要给王爷动刀,林晚节也是信心十足。
却不知自己对杭州公猫群体的动手,造就了杭州城内多少的母猫成了怨妇。
这三日,林晚节就住在医馆,这时萧家少有的特许情形。
其他下人不知有多羡慕。
可林晚节还是整天愁容,只要不动手术,便不自觉地想到玉娇儿,以及从未谋面的二夫人。
和简娘一样,林晚节也在不断地挣扎纠结,做着思想斗争。
杀人对于一个现代人而言,太难了,这需要超乎寻常的决心和斗志,甚至是仇恨。
一天。
两天。
林晚节还在犹豫。
而薛神医也陷入另一场思想斗争之中。
明天天一亮,就要出发给王爷开颅。
能否成功,关乎至少三条人命。
夜幕降临时,阴云遮蔽了星月,低沉压抑,厚重的云层像是触手可及,给人一种不好的惊凉之感。
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似乎比那个雷雨夜还要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