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节手持银针,似是比以前更加自信。
但要施针救人,显然不能再隔着一层帘子。
打开床帘,林晚节刚要动作。
对方睁眼之后发现个糙汉子要对自己动手动脚,抬脚就要踹过来。
“师父,稍安勿躁。”陆婉儿赶紧拦住。
林晚节耐着性子解释说:“夫人,我只是施针救人,不会碰到您。”
“夫人,我……我有这么老?咳咳咳……”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陆婉儿回头一瞪眼,“我师父也是个大姑娘!”
“咳咳……”林晚节干咳两声,“帮你师父转一下身,先从背后下针。”
陆婉儿依言照做,但对方还是有些抗拒:“我说过,不用费事,这伤没人……没人可以医治。”
“闭嘴吧,您勒!”
林晚节烦了,一针下去瞬间没了声响。
陆婉儿有些恼火,可看看林晚节又是十分无奈。
将对方后背翻开,林晚节正准备下针,不想一把剑掉在了床上。
看到这把剑,林晚节手一抖,差点儿下针失误。
陆婉儿明显感觉到林晚节的变化,皱眉询问:“怎么了?”
林晚节指着剑:“这把剑怎会在此?”
陆婉儿没有察觉,林晚节的眼神已经变得阴冷了,她十分认真地解释说:“这是我师兄的佩剑,师兄是我师父最看重的徒儿,那天夜里追你而去便杳无音讯,也就是今日,师父在西湖之中把师兄的春雷剑给找了回来。但师兄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师父说师兄不是靖王府的人所杀,杀我师兄的另有其人。只是现在尚未查明,所以这把剑是关键的证据之一。”
陆婉儿说完,林晚节已经没了声音。
他的思绪完完全全被白天在花船上见到的白衣仙子所取代,那一幕幕一瞬间的情景如电影片段一般,一次一次在脑海中闪过,说不出是何感觉?
“林晚节,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晚节恍惚回神。
陆婉儿却察觉他有些不对劲:“我师父的伤你到底咱能不能救?”
“能救……吧。”林晚节语气有些古怪,甩了甩头,然后准备下针。
“林大!”
忽然,身后传来玉娇儿的声音,声音再让林晚节一颤。
玉娇儿什么都没说,但这一声喊便是在提醒。
说明她已经听到了刚才陆婉儿的话,玉娇儿也是见识过那水中仙子的神通,而且林晚节也说出了他们现在最大的威胁来源于何处!
这个重伤的女人就是林晚节最大的威胁,如果她死了后续便没有了危险。
但林晚节也说过大夫是不问病人来路,也不问病人的善恶,自己也一直坚持着医者的本心。
难道此刻为了一个对自己的潜在威胁,就要摒弃医生的原则?
对待病人,林晚节从未犹豫过。
但面临自己的安危抉择,林晚节还是逃不过人性的两难。
一时间,林晚节还找不到答案,只能随着本能地下针,然后不断地思索,不断地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