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亚于,等待九皇子咽气的那一晚。
好不容易等杨明念完,宋宏霍然起身,神情有些恍惚。
杨明刚刚念了什么?
看出他心不在焉,杨光耀惶恐不安,低声道:“殿下,石家酒坊成了皇商,这可如何是好?”
哦,皇商。
什么?皇商?!
宋宏大吃一惊,册封皇商这样的大事,他竟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令他十分不安。
他多番打听,只知道宫中对石家多有照拂,具体情况却不清楚。
殊不知圣上与石家的瓜葛,涉及到多年前,宁宗犹如丧家之犬,一路逃亡到海外,在海上躲了三年的秘闻。
对宁宗而言,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因而与石家有关的事情,宫中向来秘而不宣,
皇商一事,也只是在内库报备,让亲信太监传旨,并未昭示天下。
宋宏不知道,情有可原。
他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你又不是宣旨太监,为何要宣读圣旨?”
“哦,我这不是想跟你们解释一下,圣上册封鄙酒坊为皇商,享
有在全天下酿酒、贩酒的特权。平江酒税,对我根本无关痛痒啊。”
杨明当然是故意作弄他的。
否则,他早就把皇商的事情公布出去了。
万家众人,对他怒目而视。
这混蛋既然无心竞拍平江酒税,又何必来哄抬酒税,让他们白白多交了五十一万两银子!
如果早知酒坊成了皇商,宋宏又怎么会再打酒坊的主意。
他心里不免有些悔意。
可如今,既已出手,便骑虎难下。
若是让杨明逃脱,他更是不甘心!
大不了,夺了酒坊再回朝向圣上请罪,将酒坊献给圣上。
圣上向来宠爱他,必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酒坊,就动摇他的太子之位!
宋宏转眼便下定了决心,厉声道:“皇商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以酒坊为抵押,向兴隆钱庄借贷五百万两,知府为证,证据确凿!”
“本宫只问你一句话,这五百万两,你今日是还,还是不还?”
大兴国一年的税收,有数千万两银子。
可大兴历来冗兵、冗官、冗费,入不敷出。
五百万两银子,就是国库也未必能拿得出来,更何况是杨明一人?
这钱,杨明当然没打算给。
甚至连那五十万两,他都准备笑纳了。
既然宋宏图穷匕见,杨明也不客气了。
他一脸无辜道:“五百万两简直是无稽之谈呐,你们说
说,普天之下,有人能一口气拿出五百万两银子吗?兴隆钱庄能吗?”
这不是废话吗?
就算是富可敌国的石家,要拿出五百万两现银都够呛。
众人心里很清楚。
兴隆钱庄绝无可能借贷五百万两给杨明。
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是太子的意思,谁敢质疑?
钱管事当即将契书举过头顶,高声道:“契书在此,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杨明巧言令色,定是想抵赖,请殿下为兴隆钱庄做主!”
杨明又仔细看了一眼契书。
上面竟然只改了金额,别的地方,一字未动。
他心神大定,又有些纳闷。
这么好的机会,宋宏怎么会不趁机弄死他呢?
正想着,宋宏大喝道:“杨明欠钱不还,恶意抵赖,按大兴律例,其罪当诛!”
“樊骁,立刻去替兴隆钱庄交割酒坊,将杨明斩首示众!”
“且慢。”
杨明打了个激灵,喊道:“殿下,既然有知府大人为证,草民认了。”
宋宏寒声道:“那你便是心甘情愿赴死了?”
杨明瞪大了眼睛,指着钱进财手里的契书道:“这契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啊,若杨明不能如期归还五百万两,应将酒坊生意,酒方、伙计、铺面,尽数转交兴隆钱庄。”
“同时,兴隆钱庄不可追究杨明私人责任。”
“既然我愿意交出酒坊,为何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