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下个路口停下,梨儿跳下马车,奉命给向锦航捎信儿。
此时的文信侯府膳厅。
老夫人回来,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薛兰和江婉泠没有资格在这里用膳,可坐十多人的大圆桌此时只坐了两个人。
江远安等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哪有晚辈等小辈用膳的,简直是乱了规矩。”
老夫人手里的拐杖重重杵地,怒骂他,“一个大男人嘴怎么这么碎!你不愿意等就滚,我可没让你来陪我用膳!”
回庄子上住了几天,眼不见心不烦的,老夫人身体养好了不少,身上大红色的霞披更是衬的她红光
满面,精神抖擞。
她吼的中气十足,伺候的下人都听到了,回避性低头。
江远安一大把年纪了,被训斥的挂不住脸,脸色涨红,神情尴尬恼怒。
他刚想说什么,心窝骤然一疼,险些让他背过气儿去。
“咳,咳咳——”
江远安脸扭到一旁,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个不停。
老夫人看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变了不少,双眼空洞黯淡,半死不活的,像是被掏空了精气,只剩外面躯体支撑他行尸走肉。
看起来很像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老夫人又想起薛兰刚进府的时候,把江远安勾的三魂丢了气魄,夜夜笙歌,连早朝都迟到了好几次。
“我看你早晚得死在女人身上!芸娇和你和离真是离对了,等忙完了柠丫头的婚事,我就帮她留意留意,看看邺京有没有值得她托付后半生的男人,总不能因为你这一棵歪脖树耽误一辈子!”
江远安拿下帕子,看见了上面的猩红,瞳孔一缩。
前几日他心口不舒服,请大夫来看,说他身体无恙,多注意休息就好。
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虽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但心里莫名恐慌,总有种大限将至之
感。
“芸娇性子温顺,比你会讨我欢心,我看以后也指望不上你了,还不如把芸娇认成干女儿,以后让她给我养老送终,我也全当没生你这个混账东西!”
老夫人还在故意气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江远安隐去眼里的神情,若无其事地收起帕子,讥诮嗤笑:“您还是别白费功夫了,没人会瞎了眼娶一个疯婆娘,她与我做过夫妻,您认她为干女儿,传出去像什么话?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在乱伦!”
他的话毫无忌讳,听的老夫人火冒三丈。
江远安眼看她端起了茶盏,刚准备躲,又发现她突然变了脸,笑的满脸褶皱。
“柠儿回来了!”
江姝柠飞奔过来,给老夫人一个熊抱,说了两句俏皮话。
老夫人被哄的心花怒放,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你娘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江姝柠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母亲,就和她分享了母亲的近况,让她放心。
祖孙两人聊得投机,江远安就像一个外人,半句嘴都插不进去。
晚膳用了一半,他借口要处理公务告辞了。
江姝柠看着江远安消瘦的背影,给老夫人夹了青菜,状似无意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