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后,商容就小心的打量才敢慢慢地坐在床上,可是身下的木板声突然地嘎嘎的隐隐作响,她伸手摸这床,忧心这木板床稳不稳固。
她细量这床的大小,确实一个大男人睡是刚刚好的,两个人睡就会有点挤。不过她觉得也不碍事,反正只睡一晚上,明早就回北区了。
商容小心翼翼的顺着桌上小灯的光线,就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一想起方逮在大学之前都在这生活念书,她就觉得这地方哪里都有意思。
只见书桌上的塑料桌垫下放这一张,看起来就是很有年纪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学生剪着寸头,接受表扬时居然是目光无笑,眼神甚至是带点阴郁严肃,仿佛这些掌声跟赞美都与他无关,还看起来有点凶,一点笑容都没有,甚至是有点屈辱的。
商容从来没看过方逮是这种诡异的表情,她虽然知道方逮过的辛苦,却没想到方逮高中时是这样子的。
她看的入迷,直到小房间的木门被推了开来,她才把头发勾到耳后的直起腰来,见到方逮进房了。
"看到什么了?怎么看的那么认真?"方逮脖子上挂着毛巾,头发还是湿的,就随意的把房门关上,他这么个高大的男人进了这小房间,瞬间增加了些空间上的压迫感。
商容毫不掩饰的指着照片问:"这是你高中的时候?"
如果是以前,方逮他会逃避这个话题,可是他今日跟着商容的手指也看了眼照片,才一口气的承认:"是呀!高中领学林奖的时候。"
"学林奖?"商容惊讶,因为身为第一实验高中毕业的她也知道,这学林、学山、学海奖可是第一实中的高叁毕业生的叁大奖项,每一届的叁位获奖者都没例外可以直接保送最好的大学。
可是方逮领奖的表情,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出开心呢?
商容藏不住话,就直问:"那你当年怎么没保送大学?还去考高考?"
这问题,瞬间让方逮的话语凝滞了起来,他的喉咙像是堵住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
他只是尴尬的抽出脖子上的毛巾给自己擦擦头发,才大大方方的坐到床上,他垂眸落寞的笑着:"我父亲那样子,导致我只能被取消保送资格了。本来这个奖吧,我也是领不到的,是恰好保举我入学的余鉴明先生,很刚好的在那一年高升到总警局局长,学校也才破例让我领了这奖的。我也算是幸运的吧。"
商容听见方逮这含蓄的说辞,也懂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似乎能理解到为什么方逮领奖时是屈辱的。
因为保送大学需要两重关卡的允许,第一是学校,第二是教育局。可是学林奖只需要学校这一道关卡。可是学校方当时并不确定且不熟悉这新上任的余局性情,他们深怕取消方逮的学林奖会让总警局长的不悦,所以无奈之下只能公平。
所以这个本来就是依靠方逮的能力,在公平竞争之下能获得的奖项,还是因为时局的变动,他才能幸运的获奖。可保送的优待,却在这两道关卡之一上,被卡住了,也因此他只能选择参加高考。
这一切的环环相扣推进的巧合跟因缘,可真让商容大开眼界。
可是商容在想通了之后,就急忙坐到他身边,摸摸他的肩膀安慰他,"才不是呢!说你只有幸运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我就觉得,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你拼了命努力来的。"
商容搂住他的手臂,就直直的靠在他的肩上,她望着桌上的台灯喃喃自语,"如果你不愿意努力,或是没有足够的毅力去想着达成所愿,余先生在怎么想帮助你都无济于事。我觉得人要先学会自助,天才有可能相助。"
商容觉得,她在方逮的身上看到...
自律,往往是改变人生的最大转折点。
责任,往往才是赋予爱意的最佳语言。
她好像,突然对未知可能所发生跟面对的事,都不害怕了。
因为身边的男人足以有责任感,能给予她所需要时的依靠跟安尉。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方逮爱她。
她根本不用跟他的工作跟亲人相比较,去猜疑哪方面对他来说更重要。
对她来说,她知道自己在方逮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商容摸摸他的脸颊,刹那他们的额头紧紧相靠,温柔的相触让她启唇浅语,"所以,我一直觉得,现在这一些些属于你的美好生活跟荣誉,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幸运只不过是努力的万分之一,代表不了你的。"
她在他的皮肤上蹭了蹭,像只躲在他怀里的猫,有些俏皮的笑了下,"嗯...我其实就觉得我老公是最好的。"
他轻轻地念述,伸手握住她的手,模样腼腆耳热,"可是我认为...你的出现,才是那份属于我万分之一的幸运,是我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你才是我万分之一的幸运。"
方逮的手臂紧紧地抱住她,她睫毛的影子在暖黄的灯下眨了眨,像是林中在篝火边起舞的精灵,像是还没没细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方逮就沉默的沉气闭眼,扣住她的下颌渡息似的吻了上去。
唇腔里的亲热吮吻,让她不小心的抽气闷声哼了出来。
他的手掌护住她的背,就自然而然的一起倒在床尾处,她躺上那温暖却质地偏硬,像刚被晒过的棉被上,鼻尖就突然闻到一种像是方逮身上曾出现过的太阳味道。
在男人的胸口之下,她沉浸在偏硬却是充满太阳氛围的棉被里。
她觉得这气味好好闻。
交迭在一起的体温,求情若渴的暧昧姿态,疯长的麦穗跟站在梢上啃食的蝗虫,有种落日之前的末日悠闲感,红澄澄的飞蝗啼日,性欲也慢慢地蚕食掉他们的皮肉骨血。
男人顷刻间交指扣住了她的手,热吻落到脖子时,他挺起结实又修长的身驱,手掌顺着滑落的细肩带,耍流氓似的往下拉开。
丰美又半遮掩的乳房在他眼前时,他足足屏息了近一分钟的气。
商容才害臊的以手掌去挡住胸前景色,俏生生的抱怨,"老公你看不腻啊。"
"不腻,我喜欢。"方逮一直觉得他妻子的每个地方都很美,肤白又丰腴健康的线条,饱满又温软的怀抱,细致又乌黑的头发,一双圆滚带着秋水的眼睛,让他每每看着都会心痒难耐。
他温柔的把玩她的手指,他低头亲吻她的乳房时,他记忆起他意外收到的那一张张关于男孩的性启蒙的纸页上,都是没有脸的。就好像在很长久的岁月时间里,只有烈焰红唇跟皎好身躯,才会残存在男孩的性里。
直到某个时刻,男孩开始意识到,有了脸,才会让性欲升华成了性爱。
脸,更像是一种象征,象征是先有爱才有性,而非因为性才有爱。
没有脸的性,只是发泄的性欲,不仅污秽还叫人觉得羞愧恶心。
因此他不是满足了性欲,才开始正视怀里的女孩长什么样子,是怎样的人。
所以,他年少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困在为什么他会那么容易有性冲动的困惑跟羞愧里。没人告诉他,教育他,他该怎么面对过度张扬的性反应。
就好像,这个大环境氛围里,普遍认为男性有着张扬的性反应是种正常的生机勃发,无一都在鼓吹着,男性不该感到羞愧,甚至是要得意的,甚至不该遮掩的。
可是意外得到的艳照纸页,却更容易让他想起幼年时,所回放的恶梦。
性,对当时的他而言,是跟肮脏事是画上等号的。
可是他对这些污秽羞耻的事,是有性冲动的。
他困惑着,性到底是不是肮脏的,也就更是自卑的怀疑,自我的性是不是肮脏的。
不过他比旁人早熟很多,因为出生在街井早市,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之事。小时候,他就总路过贴满艳照小广告的昏暗粉霓色灯光小巷,那站在巷边的姐姐就总对着他这个小孩子白眼,却勾着迎来过往的男人嬉笑,等他长大身高也长了后,那些姐姐也会对他笑了,可是他还是沉默的加快脚步离开。
嫖,对他看见的周围男性而言,是常见的。
常见到,如果不是因为幼年之事,他或许像他们这般活着,用那样不知所措,如偷喝酒偷抽烟的方式去理解性。
因为,从小到大他所接触到的,都是那些市井之流的男性。
他们会讥笑、玩笑、笑骂、笑辱跟性有关所有话题,包含女人跟被他们嫖的女人。
所以,在那氛围之下的女性只能更保守跟懵懂,甚至只能承受着在性之下的弱势。
也因此他很早的从书中去寻找,性对于人类是有着什么样的功能跟角色,而非跟着同学同事团建去用嫖的方式,亦是谈不知所谓的恋爱,去深入理解。
某方面来说,他认为他们嘴里说要实践性,其实就是贪图想快速的解决性欲望。只不过他只觉得随意交媾的性,连棍棒都分不开的交媾跟野狗还有蛆虫有什么两样,只有动物才会把欲望摆在需求的第一顺位,把生殖当成欲望发泄的第一成果。
因此,他就更是坚定地认为,世间上的万物道理都离不开最基本的守则。既然男性性器官的生理作用,不仅仅只是提供性愉悦享受的功能,还得承担其他生理责任,那么作为男性对于性的态度也应该合乎器官的生理,既想享受跟占有建立长远亲密的爱,那就得承担的承诺跟责任。
就跟阴茎若想长时间的享受性欲,也得负责排泄掉身体代谢废物的责任。
否则不负责任的男性,不仅仅只会精尽人亡,还会导致器官衰竭,最后成了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