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悻悻应了声,拿出两袋泡面,接水来烧,然后又拿出两个碗。
她把头发低扎在脑后,几缕碎发随意的搭在肩头。还穿着早上回来时的那身衣服,淡紫色的针织衫。棕色的灯芯绒半身裙十分规整。
隔着一段距离看她忙着煮泡面的身影,梁从深想起以前她最喜欢吃泡面,尤其是在大学宿舍。每次视频,看她躲闪的眼神,他就知道她肯定又把泡面当正餐吃了,教训她一通,她还是死活不改。
面很快就煮好,她又走到客厅的角落去拿凳子。他跟着她的步伐,无意中看到靠在沙发后面的一把吉他。
谢佳菀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快速低下眼,拿凳子挡住,淡淡开口:“快吃,我爸妈今晚可能要过来。”
她不这么说还好,这样一来,梁从深的一举一动越发刻意的慢起来。
她看得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心情一塌糊涂,又因为烧还没退,面挑了两筷子就再也没动过,晾着他一个人打开平板追剧。
“你的小提琴呢?不拉了?”
他不经意提起这个话题。他记得很清楚,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小提琴了,一直到高中才没有再继续去上特长班。
见她不回答,他那颗心越发好奇的想去探寻。
“改弹吉他了?”
她忍无可忍,按下暂停键,“你有完没完?查户口呢。”
停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再出声,谢佳菀电视也看得心不在焉的,忽然听到他放下筷子,像是在回忆:“你总是嫌我话多。”
她的心被什么东西无形地捅了一下,难以言说的滋味四处弥散。抬眼去看他时,他正注视着她,脸上沉稳的倦意让她意想不到。
“不是……”她动了动嘴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厨房洗手池的水龙头坏了很久了,滴滴答答的漏着水,在一片沉寂中扰得她心乱如麻。退烧药的作用席卷而来,她感到一阵眩晕,偏过头轻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他忽出声反问,冷冷笑了,“你至今也没告诉我,为什么非要那时候分手?”
她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件已经被遗留在过去的事。
他的声音像团乌云,步步逼近,“你知不知道那时候距离高考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最后一次模拟考我连四百分都没上,老师、我爸妈都问我出了什么事。”
他冷哼一声:“我能怎么说?说我被女朋友甩了,我的女朋友还是佳菀姐。”他咬重了最后三个字。谢佳菀闭着眼睛,死死的咬着嘴唇,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快八年了,他终于可以当着她的面问出困扰了他无数个日夜的不解,哪怕她给他的答案一如既往。
不够喜欢,无法继续。
可是那时候他明明能感觉得到她的心已经逐渐向他靠拢。就是在他最自信的时候,她猝不及防的从背后将他推下万丈深渊。
千钧一发之际,谢佳菀的手机响了,她如蒙大赦,从座位上站起来。
“妈,你们到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梁从深也终于抬起头,两人都听到楼下一阵车轮滚动的声响。
“你……我……”
谢佳菀慌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两只手紧紧交握,眼神飘忽的环顾着一览无余的房间。像是下一秒,所有她从前小心翼翼隐藏的事情就要败露。
梁从深如梦初醒,看着手足无措的她,他深深吸了口气,回身拿起自己的外套,一言不发的从她身边大步走去。
谢佳菀愣愣地跟着他转身,他忽然停下脚步,她刚低眼,面前就有一大片阴影覆上来。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轻飘飘的身体往前一带,唇稳稳覆到她的唇上。
她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声响越来越小,全身僵硬的垂着手,每一根神经被电流快速划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微微抬起头,松开她的脖子,额紧紧贴近她的双眼。
下一秒,门铃声惊悚响起,他放下外套,从容地走去开门。她在他转身离开后脚下一软,扶住了吧台的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