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看。”盛玄怨的目光从花簇上掠过,停在了她脸上。
琼亦与岳桓武打完后出了不少汗,用过午膳后净身更衣,并没有扎起双髻编起发辫,而是随意散着长发,浅棕色的卷发在肩头披散,光泽又柔软,洁白的花瓣落在了发丝间,如波涛泛起的白浪,十分惹眼。一袭亮青色的长裙,上衫粉白,倒与此花格外相衬。
他向她伸手,不为接花,而是将她搂坐了下来,手指在发丝间摩挲梳理,顺出那些花瓣儿:“你在岳长乐那儿待了这么久,可是聊了什么?”
琼亦被他挠到了腰上,一阵发痒,气哼哼地推开他,“你第一句话问她做什么?长乐说早已经不在意你了,她现在可更在意我呢。”
盛玄怨被她推了一把,闷闷地抿起唇,又贴了上去:“嗯,我不想她在意我,我是在问你。”
琼亦在他身旁坐下,浓密蓬松的头发依在他肩头淌下,盛玄怨闻到了浅淡的发香,清清甜甜的,忍不住将她环在自己怀里。
琼亦已经快适应了他这一坐下就抱住自己不想松手的习惯,像是只粘人的小狐狸,问他:“盛暻,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我知道。”他说:“是琼花。”
琼亦眨眼:“你怎么知道的呀?我在凼央城里从没见过这种花,白酆山那么高那么冷,应该也没有吧?我听长乐说,这棵花树是她花了大价钱从扬城那边移来的,又雇人专心照料,才在这北山养活。她见我喜欢,派人采下好些送我。”
“我见过的。”盛玄怨埋在她发丝间:“虽然那时岁数小,可是它太漂亮,我就记住了。”
他话音淡淡,“满树白蝶,聚落树梢,似五月雪。”
盛玄怨说这话时的语气很轻,又带着一丝笑意,嗓音磁性,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琼亦都不知他到底是在说花还是在说自己,鼓了鼓腮,将手中一支琼花插在了他马尾辫里。
“它名字和我真像,叶子透绿,我的裙子也是绿色的,长乐说我往在花树下一站,就像是花化成了人形。”琼亦笑盈盈地拉了拉青翠的裙摆,双腿在裙间晃悠,“以后我若有了小院子,也要栽这种花。”
盛玄怨拨了拨她鬓边的五瓣落蝶,“好啊。”
他又说:“你若喜欢,往后,我们栽满整个院子。”
琼亦噗哧笑着:“你怎么就答应了呀!”
她继续道:“这样的话,咱们还要栽一棵石榴树,石榴要种在我窗前,这样它开花的时候,我推开窗一眼就能望见,比起这素白的琼花,我果然还是喜欢红艳艳的石榴花。还有,我想买一匹马,虽然咱们修道御剑又快又方便,可真的很累人,咱们养一匹小马驹吧,日后能骑着它一起游历!哦,对啦,还有尾巴,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尾巴了,记得去年它才这么点大,现在肯定已经长成大狗了,不知道它还认不认识我,万一它凶我,你可要站我前面拦着……”
盛玄怨听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轻笑:“你要是想尾巴了,回青枫学府时,我们可以顺路去白酆看看它。”
琼亦双眼一亮:“真的吗?”
“真的,我可以将苏烨和晏兄一起叫上。”
说到苏烨,琼亦在他怀中坐直身子,压低了话音,悄悄道:“盛暻,你知道长乐除了和我道歉,问我最多的问题是什么吗?”
盛玄怨见她兴致盎然的样儿,活脱脱是一幅听了稀罕事的反应,有些好奇,问:“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快说。”
琼亦故意卖了会儿关子,才道:“长乐问了我好多苏烨的事!说不准,你们三年前武会那次,她是真记错人了,后知后觉发现那人是苏烨,瞧上了他。我早早回来,就是她打算去偷偷看一眼苏烨呢。”
“不过,我对苏烨的了解不是太多,旁人说他过去有很多风流逸事,掂花惹草,但当初,咱们对付的那个苏长铭不是最喜欢造人谣言吗?我又不知苏烨那些是讹造的还是真的,只能就如今的情况和长乐说,苏烨这小子断情绝爱了,一心扑在剑道上,要做个无念无欲的剑修呢。”
盛玄怨失笑:“你这么说也没错,他是这么打算的。”
“然后……”琼亦倚坐在木椅上,一搭搭地扯着琼花的瓣儿,“长乐就默不作声换了话题,向我问到你,还问你对我好不好。”
皱了皱鼻子,琼亦低声喃喃:“她明明说不在意你了,还问这种后话……”
“我就说不好,特别不好,说你老是欺负我,冷漠又话少,跟个木头一样,不懂风情,也不笑。”
盛玄怨哑然。
琼亦得逞般露笑:“长乐她还挺吃惊的,说,还好自己没再喜欢你了。”
“你真是……”盛玄怨无奈摇了摇头,“满意了?”
琼亦手指在他挺翘的鼻梁上滑过,朗声道:“满意了。”
「作者有话说:这话很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