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不是认敌为友吗?”
“是啊,真是糊涂……”
侍女们边说着,边给琼亦浴洗身体,她全身白皙,腿侧有些青紫的淤痕,是墨昀孤将她摔打的,手臂如藕节光滑,并不瘦弱,起伏间线条干净饱满,是习武之人独有的窈窕。侍女们倾羡过后,被她背后的疤痕吓着,不敢再看,扶她出浴,继而穿衣着妆,侍女在旧衣里见到了一块玉饰,形如铃兰,色泽温润,正商量着要不要丢了时,有人拿着它在琼亦眼前晃了晃:“公主,这玉要戴吗?”
琼亦看见这块玉,本能地启唇唤道:“……盛暻。”
她说的是中土话,侍女听不懂,见她愣愣地伸出了手,将玉接过,攥在了手中,又轻轻唤了一声:“盛暻。”
侍女们见她拿着,也就是想要了,继续梳着琼亦的长发,辫结成形,戴好发饰,牵她坐在床边,小声叹着:“虽是副中土人的模样,如此打扮却意外适合,当真好看。”
“先王的模样可是西漠数一数二的,听言先王妃也是个如雪的丽人,她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我还知道,这位公主在中土生活了这么多年,是有位夫君的,还是古族中闻名天下的人物,论身份地位都不逊色于她,也算相配。”
“什么啊,我还以为她是汋侯心爱的女子呢,因王命在上,不得不忍痛献出自己爱人……”
“咦?你怕不是中土闲书看多了,走吧,任公主好好歇息。”
“是。”
侍女们出去了,只余琼亦一人坐在床上,她望着手中的玉饰,一遍又一遍轻念:“盛暻……”
*
白酆山岭间,天色漆黑,难分昼夜。
盛玄怨不清楚自己拼杀多少个日夜了,纵使他修为
高深,也有真气耗尽之时,鬼煞已成通天巨物,在御剑飞行间跳枪搏杀,几经力竭,又遭它从空中击落,不知断了几处骨头。
倒地望天时,空中下起了雨,比起雨水来,更像是血液,尾巴已经不能陪着他了,它倒在了半山途中,见自己眼神悲切,还努力摇了摇尾巴才肯闭眼。
盛玄怨抓紧心口衣襟,嘴间苦涩,他踉跄站起了身,捻剑诀再次浮空而杀,数不尽的鬼物聚成一张扭曲的人脸,它们扭动着,笑谑着:“放弃吧……”
“只凭你一人不可能杀绝我们的……”
长枪尖上青光刺目,盛玄怨飞入云间挥挑,厉风直直划破空流,将鬼煞生生震散,化作乌黑之气,其间化形鬼物抬起一掌,如没过天际的黑色海浪向自己压盖来,他看准时机全力投枪而入,平朔刺入鬼腹,从高空坠下。
“轰!——”
地面轰然作响,山岳崩塌。
“啊啊啊!——”鬼形半消半散,啸声不绝,盛玄怨手臂根骨已断,他用真气勉强续上,寸寸筋骨暴起,召出承影剑,剑气浮墨,飞跃到九嶷台上灭杀鬼煞,他想,自己还能撑多久?还来得及去救琼亦吗?
抹了抹口角的鲜血,盛玄怨单手御剑承影,承影剑飞于空中悬剑挥砍,而他则是在山巅剿灭实力头部已具人形的鬼物,青光如留,剑鸣犀利。哪怕真气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