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珩皱起眉,自己的一片惜才之心到了孟池这里,居然变成了狭隘的男女之情。
他面色渐冷:“好了,云绾醒了是喜事,你立刻去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不要担心。”
孟池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他干笑着:“属下知道了。”
孟池刚要转身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王爷,莫北那里……还要让刑房的人继续上刑吗?属下就怕他会撑不住。”
沈云绾一脸惊讶地看向萧夜珩。
按道理说,自己只是半路投靠过来的,莫北却跟孟池一样,是萧夜珩的左膀右臂。
可萧夜珩竟然对莫北酷刑伺候,为什么?
自己不需要自作主张的下属,萧夜珩的回答冷酷至极:“他在动手前就应该想到后果。”
听了萧夜珩的答案,孟池心底有些唏嘘。
从前他就觉得,莫北心里的主意太大了,彼此看不顺眼,不料对方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紫竹呢?她在哪儿?”沈云绾何其聪慧,萧夜珩连莫北都下得去手,又怎么可能饶恕紫竹?
果然,萧夜珩的语气轻描淡写:“紫竹服侍不周,以后由青羽来服侍你。”
“奴婢青羽,给沈姑娘请安。”站在一旁的婢女见机极快,跪下给沈云绾磕头。
清脆的声音,甜美的长相,俨然是紫竹的翻版。
沈云绾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把紫竹怎么样了?”该不会萧夜珩已经把紫竹杀了吧?
“云绾,我派紫竹来照顾你,她却任由你一个人在屋顶吹风,自己跑去歇息。身为下人,她失职在先,若是不罚她,府里还有规矩可言吗?”
萧夜珩声音温和,墨眸尽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暗芒。
跟紫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沈云绾无法坐视不理。
她焦急地说:“可是,是我让紫竹去休息的。她身为下人,难道能违抗主人的命令吗?”
然而,萧夜珩却无动于衷。
他皱眉:“紫竹若是能及时规劝你,你就不会身陷险境。云绾,你不要心软。”
沈云绾闻言,唇角微弯,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萧夜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身受重伤吗?”
“我当时在屋顶吹风,看到刺客潜入你的院子,我担心你,想都不想地冲进了卧房。那五个人实力强劲,我跟他们拼了一个两败俱伤,所以才会被莫北钻了空子。”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的心软很愚蠢?”
沈云绾直视着萧夜珩。
沈云绾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桃花眼,像是漫天的星光铺洒在澄净的湖面,波光潋滟,顾盼生情。
此刻,这双明眸里的神采却转为黯淡,犹如蒙尘的宝石。萧夜珩的心跳滞了滞。
“云绾,是我的错。我当时走得太急,我应该让孟池跟你说一声。”萧夜珩如何不知那群刺客的实力。
倾整个陈国公府之力,也才培养出了这五个最顶尖的高手。
否则,以云绾的身手,又怎么会差一点就葬身狼腹!
“可是萧夜珩,按照你的逻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会受伤,难道不是我自找的?”
沈云绾讥诮地翘起唇,对萧夜珩的自责丝毫不领情。
萧夜珩发现自己竟无法直视她冰冷的目光,终归妥协了:“我这就让人放了紫竹。以后我有什么行动,我会让孟池告诉你。”
沈云绾不由松了口气。看来紫竹暂时还有命在。这就好,凭自己的医术,只要紫竹一息尚存,就能把她从鬼门关抢回来。
“阿宝,我听说()
云绾醒了?”
郑太后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看到沈云绾一脸虚弱地靠在床榻上,忍不住一阵心疼。
“可怜的孩子,让你受苦了。”
她怜惜地抚上沈云绾的脸蛋,视线落在她肩膀上的伤口时,眼神重重一颤:“怎么这样严重?日后会不会留疤?”
说完,目光严厉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大夫,眼神里充满逼迫。
“太后娘娘,我自己就是大夫,您放心,等我连续涂上一个月的玉雪生肌膏就会恢复如初的。”
沈云绾可以跟萧夜珩横眉冷对,对郑太后却不能如此。
“那就好,那就好!”郑太后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她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跪着的大夫,淡淡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退下吧。”
大夫终于能够脱身,悄悄揉了下跪麻了的膝盖,如蒙大赦地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