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帮我画梦,你画不画?”那老头越发激动,含着口水,吐着唾沫,唾沫星子洋洋洒洒喷在杨乔的头发和额头上。
杨乔即使在被绑架的情况下,也丝毫不愿意输了气势,委曲求全也得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我画还不行嘛,你倒是给我松开,绑着手脚怎么给你画?”
“哈哈,忘了,忘了。”老头又开始给他松绑:“你给我画,我不伤你。”
杨乔也是识好歹的,至少要先让自己活动自由,再伺机而动,可不能这样白白惨死一个流浪汉的刀下。
话说自己和对方连个照面都没打,光凭这味道和破屋怎么就确定对方是流浪汉呢?
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知道自己下班时间,回家路线,用小猫作饵引自己上钩,能把自己弄到这2公里外,即使是大晚上也很难不被人发现吧?现在还备了把刀要挟自己,肯定是早有预谋。这一系列操作怎么可能是个动不动就犯健忘症的人能够完成的,而且他说话声虽然强装流口水的大舌头,但可以听出他底气很足,绝不是一个身体羸弱的流浪汉。
那人拿刀顶着杨乔的后背,让他往桌子旁移动。桌子旁还有一张长条椅子,他让杨乔坐下。
桌上除了那烧了半截的红色蜡烛,还有一本素描本和一支笔,这都是从杨乔的背包里拿的。
“你想画什么?”
“画梦啊~”
“我知道,哎,我是说你做了什么梦,需要我画。”
“哦哦~瞧我这记性。我梦见我家乡了。”
“家乡?”他这宁市乡音,不应该是宁市人吗?难道他是宁市县城或者山区的,现在梦到家乡要自己画出来?
那老头开始磕磕碰碰地讲述起自己的梦见的家乡。
我梦见一座高山,山里树木重重叠叠,山峰凸起,在山腰间别着一道云雾,云雾下是一座寺庙,那个寺庙正门牌匾上写着“地藏王寺”,寺庙两侧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而我遗有漏,与君用无方。下联是:心垢都已灭,永言题禅房。
从正门走十个台阶就是一个院子,院子正中央是一尊一人半高的“谛听”铜像,是卧倒姿势,铜像发红发黑。
再往里面是主殿,主殿里供奉着一尊三人高的地藏王菩萨,菩萨前的香炉点着三炷香。主殿左右两侧是禅房,禅房后面有几间客房。总之,就不大。
哦,那寺庙外右侧种着五棵巨大的柏树,柏树交错生长,直冲云霄。
一个衣着破烂,脸上和脚上有淤青的孩子正坐在寺庙门口的柏树下拉着二胡。
那孩子身材修长,长着长长的头发,披到了肩上。他的眼神干净清澈,像是夜晚的星空,深邃明亮。孩子的前面站在一对男女,那对男女站在寺庙门口偏右侧,看着拉二胡的孩子,面容焦虑而恐惧。
杨乔一脸疑惑,皱着眉不知从何下手,这老头莫不是精神错乱,什么地藏王寺,门口还立了谛听,这完全不符合现实。况且自己对地藏王和谛听完全没有概念,又该如何下手。
他正在思考如何绘制这地藏王和谛听时,那人从后头丢了张印有地藏王骑着谛听的旧历。旧历的四周都被裁了,看不出什么,只剩下那色彩明艳的地藏王图像。
这绑匪还真是不简单,连杨乔脑子里没有地藏王和谛听的形象都事先想到了,这是让杨乔现场抄作业啊。
一个小时后,那张画画好了,那人右手依然举着刀,左手从后面拿起画顶在杨乔的后背端详。杨乔心想,这人手里拿着刀纹丝不动,站立这么久,不累吗?莫非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嗯,不错,是我梦到的。你这可了不起了,怎么就不帮人画梦了?”
“你()
怎么知道我不帮人画梦?”
“我前几天去你上班的地方,找你们画梦,那有个小姑娘告诉我,你不做这生意了,就把我赶走了。”
原来这事的起因是左西林拒绝了他,他才绑架自己的,杨乔回忆起来,最近确实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自己,在街道附近也确实有个流浪汉模样的人经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