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小许的师父,一个六十多岁手艺十分精湛的老摄影师。令小许意想不到的是师父一见到女子突然眼睛瞪得极圆,嘴巴也情不自禁张大,指着女子,好像见到了很可怕的事物一样。
小许不知师父为什么出现这样的表情,就连女子看到这情景也显出大为不解的神色。紧接着师父忽然向女子低声说了几句话,小许没听清师父说了什么,但女子楞了一下,明显脸色大变,也小声说了几句话。师父一听,脸上登时如死灰般呆立当场,女子不再多言,开门匆匆离去。
从那以后小许再也没见过那女子,不过师父的反应着实令他惊讶。扶着师父坐下,等他好半天缓过神来,小许便询问那女子是何方神圣。
师父呆呆坐着,眼珠茫然四转,好像在努力想什么词来形容她,半天才咬着牙挤出四个字:
“她是怪物!”
她是怪物!?我和大宝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当然,别说我们不知道,连老许也不知道。当时老许问师父没有答案,后面几年又有意无意提过几次,但师父口风很紧,什么也没说出来。
从叙述过程来看,老许师父是肯定认识女子的,至少是曾经见过,但究竟有过什么遭遇以致如此评说怕是没人知道了。老许头说,当时敌特活动猖獗,他甚至一度怀疑女子和师父是特务分子在接头,不过随着时间过去,怀疑虽慢慢打消,但整件事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到现在仍记得清清楚楚。他也没想到当年这张照片今天居然会从我的手里重新出现。
一时间我们都默然不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我拿起照片又一次细细端详着,五十年前的那个雨天,照片上的她走进了我现在所在的屋子,又飘然离开,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美丽的人,又怎会和“怪物”一词产生联系的?
后来老许一直都在照相馆工作,七十年代末,省城重建图书馆,看中了照相馆及周边的地皮,便将之收编进来,老许就成了图书馆的职工。再后来馆里摄影业务被取消,伊容照相馆也慢慢被人淡忘了。事实上老许一生从没离开过这个地方,但他再也没见那美丽的女子回来过。
本以为事情会有好的转机,没成想又增添了更多的谜。这个被称为怪物的女人把自己的照片送给张越之留念,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张越之为什么会在罗布泊与裴儒林合影?明明去过罗布泊却没有一丁点记录,他一辈子不回自己故乡又是在逃避什么?
疑问纷至沓来毫无半点头绪,却如此吸引着我,我暗下决心非得把这些谜弄清楚不可。但现在不能急于一时,干脆不去想它,正好肚子饿了,便和他们二人推杯换盏大吃大喝起来,直喝的酩酊大醉,连怎么回到宿舍的都不知道。
由于宿醉第二天上班迟到了,被馆长石老头叫去训了半天的话。从馆长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大宝急匆匆来找我:“老林听说了吗?前天我们从张越之家运回来的那些书被封了,上面来人了正对这些东西进行检查呢。”
“什么?封了?书有问题?”我很奇怪,一个老教授的藏书,也会惊动哪个上面兴师动众封查?公共出版的书刊,莫非还牵涉到国家机密不成。一想到机密猛然后悔了,张越之那么多书放在馆里,怎么就没想到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夹带,说不定真藏着秘密呢,这下好了,就算有秘密只怕是什么都剩不下了。
大宝又说:“听说等下会有人找我们谈话,问那天运书的经过。先说好啊,绝不能提前天晚上去张越之家的事。”
那是自然的事,不过我更想知道上面的人到底想在那书里找什么?
我还想问大宝在他叔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但看他匆匆忙忙的样子,便忍住了没问。
我在不安中等待有人找我谈话,却一()
整天都没人来。临下班时才忽然明白,那天运书本就是大宝一个人的事,我是被他临时征用的,馆里并不知情,只要他不说,又有谁知道我也参与进来了呢。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去敲大宝的门,没有回应,打他电话,关机了,莫非他回家了?第二天一早一上班就去找他,没想他根本没来上班,我觉得不对劲了,一个电话打到大宝家里,却得知大宝昨天就没回家,我不作停留,直奔石老头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