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日本兵也受了重伤,但双手还能动。
等中国兵爬到跟前,日本兵便竖起军刀,从中国兵的颈侧一点点的刺了进去,直透心脏。
中国兵彻底不动了。
但是下一秒,红光一闪。
被中国兵藏在身下的一颗手雷轰然炸开。
正在狂笑的日本兵顷刻被弹片射成筛子。
随即整个战场就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雨丝依旧还在淅淅漓漓的下着,不断的冲刷着废墟之中的血迹。
只片刻,视野中就再也看不到一点红色。
……
杨得余、严峻还有李当归正静静的站在四行仓库东楼二层北向的一号战斗室,透过一号战斗的那几个瞭望孔,可以清楚的看见刚才发生在德生里废墟的这场白刃战。
看到足足一个排的弟兄全部死于白刃战,杨得余心疼得滴血,然后忍不住质疑起了严峻的决定。
“参谋长,非得要这样决绝吗?”
严峻继续观察废墟对面的日军,没理睬。
站在严峻的身后的李当归却说:“杨营长,这是一场认知战。”
“认知战?”杨得余听不太懂,又接着问道,“什么认知战?”
李当归说:“就是通过这种小规模的白刃战,加上参谋长或者团长的广播演讲,给外界尤其是鬼子造成一种印象,就是我淞沪独立团已然死伤惨重,残存的少量人员已经意志崩溃,只会在绝望情绪支配下作困兽之斗。”
“然后呢?”杨得余还是没懂,“然后怎样?”
李当归笑了笑说:“以小博大,突然间给鬼子来一个狠的,这时候鬼子的指挥官大概率会暴跳如雷,然后就会犯更严重的错误,体现在战场上,就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严峻忽然回过头:“这是你自己分析出来的?”
李当归点了点头,又笑着问道:“不知道我分析得对不对?”
严峻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径直回到了团部,但是在内心,严峻却在感慨,这就是认知碾压带给李当归的洞察力,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洞察别人的想法。
小黄袍正在团部的大厅里守着。
看见严峻走进来,便赶紧报告:“参谋长,电话线路断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检修了。”
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士兵走进来向小黄袍报告说:“班长,电话线路接好了,看看电话能不能打得通?”
小黄袍应了声好,然后一把抓起话筒并且用力的摇动手柄。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便传来女接线员软糯好听的淞沪口音:“你好,接到哪里?”
小黄袍当即将话筒递给严峻。
严峻接过话筒说:“请给我接华懋饭店十层,这里是淞沪。”
“好的,请稍等。”片刻后,电话对面传来索菲娅的声音,而且还带有很明显的哭腔。
“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索菲娅,让你担心了。”
“只要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