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味浓,入口回甘,恍若乍暖还春!”顾宁安放下茶碗,唇齿间荡漾的“春茶”之意,让他不甚追忆当年。
闻言,吴掌柜脸颊的褶皱舒展开来,笑道:“好!好!好!先生能到陋舍来饮茶,属实是让某的肚子里,都多了些墨水。”
这话,吴掌柜当年也说过......
顾宁安笑着打趣道:“怎得?你这炒茶前,可刚喝了我二两墨,如今这再提,莫不是还想喝?”
回过神来的吴掌柜摆手道:“哎,先生的墨精贵,喝一次已是荣幸,哪能始终讨要?”
“就是我家这闺女,过几日便是诞辰,她这儿时体弱,喝过您的墨茶......如今这长大了,不知有没有福分,在讨要一杯,来补补身子?”
说到这,吴掌柜已是老脸通红。
他家闺女因早产,生下来轻不过四斤,再加上其母亡故,没有母乳喝的孩子,体质就更差了......他估计若不是顾宁安的“墨茶”之效,恐怕他闺女多半是要夭折的......
再加上吴掌柜想到自己一月风寒不愈的痛苦,自然是不想让女儿受这种苦。
因此,他才厚着脸皮要一碗“墨茶”,给闺女补补身子。
顾宁安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的吴掌柜,这斯年纪大了,脸皮也是厚了不少。
想当年那个憨实青年,可是个说话都要打结巴的主。
“小三花的诞辰,我自有东西送她......至于墨茶,喝一次有用,喝多了就没用了。”说到这,顾宁安瞥见吴掌柜那眯缝的眸子,便是语气一扬:“怎得?你莫非以为我是小气?”
吴掌柜讪讪笑道:“不是不是,先生大气,先生向来大气......”
“你啊你!”顾宁安点了点吴掌柜,继续道:“老站着做甚,过来给我讲讲这些年你如何将这茶舍经营到如此辉煌的?”
“要是讲得好,这墨茶倒也不是不能给。”
一听这话,吴掌柜的动作极快,两步一迈,就坐到了顾宁安的身侧,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侃侃而谈......
八角亭外的雨势渐小,茶舍内那些性子急的行脚商,都已经披蓑戴笠,往外走去。
吴姑娘人在茶舍,心思却全在后屋的八角亭中,她就盼着雨早些停,她好关了茶舍,去听听爹和顾先生在说些什么......
......
暮云道的雨水一停,天也黑了下去,漫天繁星如沙砾般铺满了天际。
茶舍的大门已然紧闭,顾宁安与吴家父女二人吃过晚饭后,便是各自回房睡下。
茶舍后屋有不少空房,倒不至于让顾宁安睡大堂或者是跟吴掌柜挤在一个屋子里。
喝得酩酊大醉的吴掌柜那可谓是鼾声如雷,纵然隔了两面墙,顾宁安坐在床畔,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无奈之下,他才动用了发注将外界的声音隔绝了起来。
盘膝坐于床畔,顾宁安心念一动,一缕红尘气就是浮现在他的指尖。
丝线状的红尘气在其指尖环绕,好似一个顽皮的“精灵”。
游历江湖五载,他曾见过香火之力,众生愿力等等法力。
这红尘气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却是他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