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之三十六
眼见得冬狮郎和黑崎一心都退场了——显然是T贴他们相隔多年又隔了生Si,留点空间给他们说说私话儿,两人相互看了看,都有些讪讪的,却有志一同没有追上去。
实在是虽说出了容貌倒退回少年时代的乌龙,但还真的是希望能单独相处一会儿,稍慰离情後再去跟父亲儿子叙话不迟。
於是两双眼你瞪我我瞪你瞪了半响,一护终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哉便也掌不住笑了。
“好了!不要闹别扭嘛!变小也没没关系,还是白哉呀!”一护摇了摇他的袖子,“这麽久不见,白哉就不想我吗?”
他笑容满面容光焕发,丝毫没有诉苦之意,白哉却不能不念及他这之前的遭际而心疼不已,这小小的别扭,自然就抛到了一边去了。
“怎会不想?光是分离百年就足够磨折,况且一护还在我看顾不到的时候遭遇了那麽多艰险苦痛……”
“白哉都知道了?”
“在无回渊找到一护,看到一护颈间的龙鳞就知道了,为了保护冬狮郎而落入无回渊的一护回到了千年之前,才有了我们最初的相遇。”
“是啊,真是奇妙呢!”
“哪里奇妙了!当初我不但没能保护好你,还要你照顾保护,最後累得你送命,也都是我的缘故……是我连累了你!”白哉说着就自责不已,“如果我不闭关……”
“说什麽呢!夫妻一T,白哉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再说,白哉会闭关,还不是为了救我们的孩子!还是我要求的!”
“想不到冬狮郎竟真是我的孩子……”
白哉百感交集,“那时候你说冬狮郎是我的孩子,我以为是你临终托孤,希望我抚养冬狮郎,对他视若己出,没想到你说的就是事实。”
“大概就因为白哉会误会,所以我才能说出来吧,”一护若有所思,“你成年的时候送给我护心鳞,我就想说出真相的,结果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白哉恍然,“所以那时候一护是说不出话来,并不是拒绝了我?”
“怎麽会拒绝呢?我回到过去,明明认出了陛下,却不能相认,不能让陛下知道我就是你的王后……我可憋屈了!”
“不错,一护思念的陛下就是我,亏我还嫉妒了好几百年……不,直到知道真相之前都在忌惮嫉妒。”
“辛苦陛下了!所以陛下在天华g0ng见到我的时候,就以为那是我的转世吗?”
“还不是你事先知道了於是故意这麽说的。”
“不然白哉怎麽会肯放弃我而救冬狮郎呢?”
一护只是顺口一提,却刺到了白哉的痛处。
“你这傻瓜……如果我没有逆天禁术呢?你也为了孩子而甘心就Si?你这般撇下我,叫我怎麽办?”说到这里,白哉心头不禁涌上深切的悲凉和後怕,“五百年的等待我不怨,但你想过没有,出关的我如果找不到你,或者找到了你却救不了你,你我就此天人永隔,我岂不得疯了……”
“对不起,对不起……”
清丽孤傲的容颜一如初见,然而眼中流溢出的悲凉却如此浓郁,厚重,让一护一时间被压得心口沉沉喘不过气来——漫长的黑沉沉的梦,一点点失去记忆和思维的能力,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被自己抛下,要孤寂五百年後才能重逢,甜蜜相守了四百年後,闭关出来的白哉——能找回自己吗?逆天禁术是一生只能用一次还是能再用?如果不能,Si去了的人能继续无知无觉,被留下来的白哉又该怎麽办呢?
Si亡前无尽的惦念和担忧如在昨日,清晰得令人心口揪痛。
坚持了很久,很久,到最後,连坚持的原因都忘却了,却还是不能舍下……
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手臂环上了少年的颈项,一护呜咽出声,“我……对不起,陛下……我……我只是舍不得冬狮郎,他在我腹中那麽久,又那麽乖,那麽依赖着我……我实在……”
“因为他弱,所以一护就要保护他,而我呢?因为我够强,所以可以忍受失去你的痛?”
将埋在肩头的一护的脸捧起,凝视着他眼底凝晶的颤抖和痛楚,“一护,是这样吗?”
“我……不是的,我也不想失去陛下……对不起,对不起……”
橘发少年热泪滚滚而下,白哉长叹一声,将他用力拥入怀中,”一护,别哭……我不是苛责你,我明白你对冬狮郎的心,只是……我怕,真的怕——我差点就失去你,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懂,我懂……我因为知道了後来的事情,知道冬狮郎活了,而他的母亲去了,所以我……我认定冬狮郎是不能Si的……”
“别哭了。”
母亲和孩儿的X命该如何取舍,只能救一个的话,该舍弃谁,这种问题太难,太诛心,白哉明白,便是知道一护腹中孩儿就是他的亲骨血,再来一回,他还是会选择救一护而舍孩儿,却也不能说一护就是错的。
但为何他就必得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呢?如何能甘心!
“下次不可以了,一护,下次你要记得我!记得我不能失去你!”
“我记得了!”
少年用力眨着眼要将眼泪眨回去,连连点头的模样乖巧极了。
“下次……下次就不会了呀,有陛下在身边保护,定不会再那般倒霉了嘛。”
少年嘟起了嘴,“天道简直就是故意想弄Si我!才会Ga0那麽多事情!一环扣一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哼!”
这麽一说也没错,白哉闷闷地道,“大概是我灭了玄武一族的报应吧。”
“胡说,你那时候压根还没灭玄武一族呢!”
“谁知道呢,时间可以倒错,这因果也未必就得有先後。”
劫难虽过,回首之际却仍是步步惊心,如今絮絮将过往一一回想一一提起,才为那些年的波涛险恶,Y差yAn错而嘘唏後怕不已。
一护哭了一场,又刚刚从长久的沉眠中醒来,激动波荡之下,不由便露出了倦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