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便说:“他们要讨一千五百两银子,不知能否备齐?”
胡康之大为惊讶:“丁常真欠了那么多?他们是有心讹诈吧!”
那人叹下口重气:“这谁知道呢?但他们说有文书可证,若不还钱就准备告官了。”
“那厮从来没向我如实禀报,真是混账!”胡康之慌了神,恨恨地唾了口道,“可我如今正张罗着老太太的寿宴,府内又有万……客人招待,一时拿不出这么些钱,如何是好?”
“不如您先拿出一部分来,稳住他们再说。”
康之情急之下,哪能多想,到里屋与家人合计了一番,最终拿出五百两银子,交到那人手上,后者便领命去了。
康之回到书房,犹是惴惴不安,此时忽听吏部的人前来,不得已又亲自迎接。对方打量了他一下,问:“大人脸色怎么不好?”
康之怕受责怪,不敢讲出丁常之事,只道:“这是近日失眠所致,并无大碍。”
“那就麻烦您请出万郡王来。”
“陈大人要让郡王去哪里?”
“去宫中面圣。”使者答道。
“宣建康郡王万和顺上殿——”
门外的宿卫们听得沈总管的喊声,连忙将枪杆往地上一顿,瞬间站立挺直,一动不动。
只见万和顺弯着身躯,踏碎步进了大殿,到玉阶下重重一跪,神情忧戚:“罪臣拜见陛下。”
“你许久之前就来京城了吧?”皇帝一面说着,一面摆手令人关闭殿门,“擅离职守,应知罪过不小。”
“老臣为国家尽忠四十余载,并不愿亏负陛下一分一毫,但……”说到此处,万和顺伏地呜咽,“但那陆放轩步步紧逼,强行夺了我副将兵权,又与爪牙暗谋,准备袭取老臣的驻地。若老臣再行忍让,他就将动刀兵了!请陛下明断是非,依罪罢黜。”
皇帝沉默良久,徐徐说道:“此乃大事,不可仅听郡王您的一面之词。前几日御史台也提过这件事,朕因此已命陆放轩来京了,待他到后,你再与他当庭对质。”
“什么?我本以为到此能得安宁……怎么还要撞上他?”万和顺心里咯噔一响,慌乱地望了望四周,咬牙暗想:‘原来这就是陈党不愿告知我的事!莫非陈同袍准备弃官而去?若不如此,朝中三足鼎立,岂能长久……"
“难道卿有异议吗?”
“不敢,不敢,”万和顺回过神来,频频摇头,“只是臣远道进京,无处居住,不知皇上可有恩赐?”
皇帝笑道:“这个自然。沈总管,立刻为朕拟旨:加万郡王为太尉,赐太平街府邸一座。”
万和顺叩头谢恩罢了,不多说,旋即退下。
沈竟护送着皇帝一路回了寝宫,刚刚为他取下龙袍,正要点上一支炉香,忽听身背后的声音问道:“最近的事,你觉不觉得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