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枕风握着手中的酒杯,道:“你是借由星月来比喻你和摄政王的关系?”
付珩饮下一口薄酒,叹道:“没错!他似那明月,我似那星光。月光一旦明亮照人,就会掩盖这星光,而只有月光暗淡的时候,才会出现满天繁星,星光璀璨。”
“本王可不这么认为!”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充满磁性的声音,只见一人黑袍,踏风来,犹如大鹏展翅,长风扶摇,来者不是别人,便是那摄政王夙风。
付珩一怔,道:“夙风?你好大胆子,竟敢擅闯太子府!”
“哼,本王乃有功之臣,太子府想来便来,想去便去。再说,本王帮了太子这么大的忙,太子莫要说一句谢谢,就连薄酒都没敬本王一杯。所以,本王只好亲自到太子府——来讨一杯谢酒!”
夙风说完,也不客气,就在他们中间坐下,魔瞳看着付珩,似真在等他给自己敬酒。
付珩无奈,看向夜枕风,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没见过有人死皮赖脸来讨酒喝的!”
夜枕风并未言语,也只是笑笑。
付珩口中虽然如此说着,不过却已倒上了美酒,随手一伸,将酒杯递给了夙风。
夙风邪魅一笑,伸手接过,似乎女干计得逞一般得意洋洋,仰头饮下。
夙风道:“好酒!好酒!这一杯里,不仅有风花雪月,也有铁马金戈!传闻太子府中有一种佳酿,名叫广寒玉露,乃是取雪山上的极寒之冰酿制,采三月白梨花蕊入引,三蒸三酿,最后置于竹林之中阴封而成。如今一品,果然是酒香沁人,令人回味无穷!”
说完,不由低声浅吟:
“登高楼阁观天下,云海涛涛风萧萧。
我欲乘风向天阙,怎奈广寒寂寞冷?
独站高处临天下,一眼寂寥万眼空。
举杯笑问邀君醉,拔剑怒歌舞苍穹。”
夙风说完,举杯,转头看向了付珩。
只见付珩斜卧在琉璃瓦顶,轻捻手中杯,片片白色梨花覆落在他白衣之上,犹如一簇醉卧海棠,明艳照人。
自他之后,满眼山河皆无色。
付珩心中一颤,这王者独立高处的那种孤寂,恐怕也只有夙风能懂了吧,广寒宫阙冷,广寒玉露寒,却道:“我可先说好了,敬酒一杯,之后要想再喝,可就没有你的份了!”
夙风举着空杯,彻底将死皮赖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转头看向一旁的夜枕风,道:“太子的酒不给喝,那我喝夜公子的酒便是!夜公子,你不会也似太子这般小气吧!”
夜枕风抬起酒壶,往他空置的酒杯中倒了一杯,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道:“请——”
夙风魔瞳一眯,仰头哈哈一笑,道:“好——”
二人举杯相碰,不问前尘,不问过往,不问身份,不问明天。此刻的他们非君非臣,只不过是把酒言欢的潇洒之人罢了。
夙风一杯饮下,只觉浑身畅快,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叹道:“适才本王听到太子谈论,说本王似明月,太子似那星星?”
付珩道:“你说你堂堂一个摄政王,晚上不好好睡觉,趴在别人墙上偷听什么?”
说完白了他一眼,显得很是嫌弃。然后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慢条斯理地饮下。
夙风笑道:“不过本王倒觉得太子才是那天空上的明月,而本王只不过是衬托明月的寒星,哪怕星月无法天地同辉,本王也愿化作寒星点点,陪伴明月左右。”
夜枕风道:“摄政王殿下的意思是,宁愿舍去一身星辉,只愿常伴明月左右?”
夙风魔瞳中似有星月倒影,叹道:“愿我如星君如()
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此生原为月称臣,甘愿一身星光暗。太子殿下,本王向你保证,蘅芜国的江山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本王都甘愿称臣,若你不在,本王定会揭竿而起。”
“夙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便是大逆不道了……又当如何?”他剑眉一挑,冷眸压近,看向一旁付珩,周围顿时升起硝烟迷茫的味道。
见付珩不语,他突夙风仰头哈哈大笑,很是猖狂。
付珩白了他一眼,很是无奈,双手抱怀。国中有如此嚣张的摄政王,他又能拿他如何?他将来的半壁江山,还得靠他不是。
夜枕风哈哈一笑,举杯道:“今日与君痛饮一番,不为天下,不为江山,只为这明月星光如何?”
夙风点头,举杯一笑,道:“一生大醉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