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帝王之心难测,可这些皇室中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如秦恪,如太后,都不是她能轻易捉摸的人物。
可在她开口之后,不管是嬷嬷还是里面那位,都没有要她住嘴的意思,也算给了她几分信心。
“西番前任君主尚未昏聩时,曾因不愿嫁女与我大渊发动战争;邻国大祁为拒绝和亲,送上稀世瑰宝;就连您的母族苍楼,在送您来和亲之后增强国力,终于这一辈和大渊商议,废除了和亲之仪。”
“我们的将士为国土奋战,为的便是保护千千万万的子民,而公主,不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倘若今日是强盛大国来犯,我们无法反抗,交出公主是最权宜之计,儿臣定不敢置喙分毫,但如今求娶的是西番,区区战败国,何至于拿公主作为交换筹码,惹外人笑话?”
“皇祖母,您是和亲的受害者,即便大渊待您敬爱,背井离乡、漂洋过海来此,想必您也受了不少委屈。淋过雨的人,不为人撑伞便罢,怎可连旁人这与的伞也扯烂?”
江语棠不得不承认,自己说到激动处,多多少少有些失了分寸。
她本以为自己会被训斥
无礼,可回应的,依旧是一片沉寂。
“算了吧。”颂安长公主拉住她,“本宫说都没用,你说那么多,也是白费口舌。”
她也垂下眼,不再抱有希望。
两人是一起出去的,等到了门口,颂安长公主的车驾也停了多时。
“要不要本宫捎你一程?”
她摇了摇头,“谢殿下好意,但王爷今日也来了,我还得等他。”
“是本宫该谢谢你们才是。此番回皇都,本宫本以为不会有人替本宫说话,没想到你们竟然愿意管这个麻烦。”
“因为我们都知道,错的不是殿下。”
瞧她面上是郑重的神色,颂安长公主的眼眶又微微红了。
“恪儿能娶你,是他的福气,想必淑妃娘娘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江语棠听了,却只觉得淑妃会不会安心不好说,但秦恪娶了她,是一定不快活。
抱着忐忑的心情,江语棠在门口静静等待。
估摸着小半个时辰都过去,天空都飘起了雪片,她熏了个角落站着,面壁沉默,思索起如何跟秦恪认罪。
可请求宽大处理的理由还没想清楚,头顶就被罩下一片暗影。
她抬头,伞面遮住了雪片,她
的视线也被遮蔽,却更让人安心。
“殿下......”她轻唤了一声。
秦恪没有理她,径自举着伞去找马车,江语棠也只能小跑跟上。
空荡的马车因二人都不说话,显得格外沉寂。
她抠着手,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
“殿下生气了吗?”她问。
秦恪没回,就只是闭目养神。
今儿这一晚上,江语棠是真被沉默弄出了心理阴影,他不说话,她倒是更紧张,一股脑自己先全说了出来。
“妾身原也是不想开口的,但实在是看不过去,才冲动了些,事后也反思到了现在。”
听得此言,秦恪才微微抬起眼皮,“反思出什么了?下回不多管闲事了?”
这下沉默的换做江语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