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用蓍草扎编的人形,脑袋被轰掉了,大半个身躯也被毁坏,只剩下一点隐约的轮廓。宁小象轻轻一扯,蓍草就完全松散开,他低头闻了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是巫族秘传的替死草俑。”宁小象沉吟片刻,道,“巫族秘法虽以神秘诡异着称,但施术者往往会承受极大的反噬。替死草俑如此逆天,帝顼和一定受了重伤,没能跑远。”
他当即下令:“封锁城门,全城搜索,天罗卫全部出动,务必找到帝顼和。”
“属下遵命。”一干天罗卫匆匆领命而去。
宁小象瞧了瞧手上的蓍草人,此事出了差池,自己应该先向陛下禀告,()
还是先告知高倾月呢?
城北白石山崇玄署的十里外,有一座黑石山,山势低矮,多灰黑色的岩石,荒草灌木稀稀拉拉,人烟寥寥,相比钟灵毓秀的白石山不可同日而语。
暮色似烟,弥漫僻静山路,帝顼和面如金纸,跌跌撞撞爬上黑石山顶。一座破旧的小道观半隐在松林深处,一名发髻花白的老道士手持笤帚,正在清扫观门前的落叶。
“道长……”帝顼和刚一开口,血沫就从嘴角渗出来,他扶住边上的一棵老松,勉强站定,急促喘息着。
“这位善士,小观已过了上香的时间,还请明日再来。”老道士头也不抬,自顾自扫地。
“长夜无尽,何来明日?”帝顼和缓缓地道。
老道士目光一闪,抬头看了看帝顼和:“心有光明,即是明日。”
切口对接无误,帝顼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摊开手,一枚深紫色的玉璜浮出掌心,闪着柔和清妙的灵光。
与支狩真获得的玉璜略有不同,这枚玉璜是更珍稀的紫阳璞玉宝材所炼,背面雕刻道门仙神,饰以符纹,正面刻着三个苍古飘逸的云纹道字:“玉真会”。
“贵客请跟我来。”老道士目睹玉璜,神色顿时一肃,这是玉真会的甲等身份符牌,单论在道门的地位,持符者远在自己之上。哪怕是大晋十大道门的掌教亲临,也要对持符者礼待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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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顼和跟着老道进了道观,正殿不过丈许大,墙皮大半卷脱,松木香案前供奉着几尊褪色的泥塑神像,笼罩在昏暗的光线里,透着些许神秘。
“贵客受了重伤,这枚青霄豹胎丸还请尽早服下。”老道拿起香案上的白玉瓶,倒出一枚鸽卵大小的翠色丹药。
帝顼和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下。他以替身草偶躲过杀劫,也因此受了巨大反噬,浑身经脉大半破损,几乎丧失了战力。
片刻后,药力化开,帝顼和的面色红润了不少:“道长,晋国的天罗卫正在追杀我,还望道长安排一下,我要尽快出城。”
老道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之色:“贵客,只需你亮出这枚玉真会的身份符牌,别说是区区天罗卫,就算是晋明王都不敢动你。”
帝顼和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老道点点头,玉真会甲等符牌的持有者不过十指之数,个个身份神秘,地位尊崇,关系到玉真会在整个八荒的势力布局。对于甲等符牌的持有者,即便是炼神返虚巅峰的他也必须服从,更无权质疑。
他沉吟片刻,道:“以天罗卫的行事手段,应该会封锁城门出口,四处搜索。一旦找上这里,贵客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身份就瞒不过去了。这样吧,老道先送你去一处安全的藏身地,待事态平息,再送贵客出城。”
他的目光投向白鹭洲的方向,“那边正好有我们玉真会的人,可以照拂贵客。”